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乐土】6

(2016-03-22 00:48:29)
乐土到底在哪里?在任何地方,乡土的内核,城市的边缘,地图上却找不到,心灵中没有构形。只有语言照射语言,并将投影反射到《诗经》中,从一只惶惶不安的老鼠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惧与颤栗交相辉映的妙趣。“乐土”,当我发 出这个音的时候,只能漫无边际中寻找到两个对接的辞藻。——“乐土”,安排了“我”为叙事的场所。现在,惶惶然从最初的焦虑和失语而变成了延宕,我不渴望睡眠,而只挽留流逝。这时间的刀子,游刃有余地穿插在记忆的肉体中,剥离出来的筋骨,那么寒碜可怜。口腔里绵延着残酒的余香,在乐土,月亮对接了我的灵魂之舟,只有面对它的时候,才发现裸露之美。是的,乐土的每一块石头都裸露出铭刻的纹理,而这铭刻者的目光却总要于漫漶中,与潮水退却后的沼泽地相仿。

我身上有一种农民性,朴实而不奸诈,心软而不坚韧,拖拉而不果敢,庸恶而不磊落。也只有逃亡艺术的蚁穴中,才能洗涤干净,是的,从小我就有一枚后视镜,用以观察自己,反省自己,竭力做到“下次不”。如果没有书籍,没有艺术,我跟猪差不到那里去。只可惜猪还能被我记得,我记得我家养过的每一头猪,它们认识我,它们信任我,至少我从不打骂它们,虐待它们,我没有佛性,只有心疼这些自己喂养的动物,至少它们在离开圈养并成为肉食的过程中,是和顺协调的。我仅仅做到了这一点,难道只有顶天立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递升才算得上功业么。我认识田园和野地里的每一棵草和野菜,甚至树根。的确如此,我是野地长大的人,也只能在野地中获得乐土的照应,尽管我将自己判决为“异乡人”却并不那样孤绝而险恶地将生命耗费在与人的博弈上,而尽可能简洁,直接。在乐土,机心是无所用处的,因为生存环境就那样,资源有限,陪伴我成长的或者奴役我的不过两只水桶和一根扁担。在两口井之间来回摇曳,我是天平横梁上的那个刻度表,从十三岁就挑着两只磕磕绊绊的水桶,去浇菜,去浇麦子,去浇玉米,浇花生,浇芋头,浇泥土,浇太阳,浇徒劳无益,浇完那份精力,时间顺着水而流逝,土地吞噬了生命却铸造出一种叫命运的玩意。

乐土吸收了我无数的汗水,赐予你的也不过旱涝灾害,而我最渴望的却是天灾人祸,一场冰雹,一次大水,一片大火,最好将一切消灭得干干净净,那样才好。我憎恨它,却找不到出口,没一个人会给你一个出口,没一个蛆虫足以成为你的精神导师,在粪坑里,在沼泽地里,在枯井下,在月亮和太阳交错照应的穹窿底下,所谓希望也不过是绝望的另一面,那只冥冥的手,你永远看不见,而温度如历历在目。

乐土人说话非常刻薄,或者说干脆。乐土的音调是四声的,卷舌的。罡风一样的乐土腔调。乐土最多的树木就是刺槐,基于什么原因呢?除了干旱之外,恐怕与食物结构有关,即乐土人爱吃槐花和榆钱。沿河大堤两旁,栽满了榆树。而刺槐则遍布山坡,房前屋后。如此,乐土人才感觉到踏实,沧海桑田的自然条件和地表特征,决定了乐土人有危机意识。危机意识深重的人民,说话无法含蓄,那皮里阳秋或幽默反讽的腔调,在乐土那儿没法寄寓于灾难来临的传播渠道。

滩涂地越来越宽广了,海水在退却。海洋逐渐远离了乐土。打渔船越来越稀少,最终不翼而飞了,乐土出海的人从此成了盐碱地、沙瓤地里的种地佬。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前一篇:【乐土】4
后一篇:【乐土】7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