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卷发走路，会急出蛋来。他眯缝着眼，嘴里嗡嗡的，大概藏了一窝蜜蜂。——关键是他走路，鞋底忐忑的频率，大致在原地踏步走。他当过兵么？可能。可能步兵后遗症，大概被调理成了这种行径。

       还能看到很多用手走路的人。更有倒着走的，抑或爬行的。 

       总之，走相千奇百怪，大街如同管道一样，盛满了这样的怪物。

        很多年来，我一直笑个不停。是的，大街就像一根挠子，那些怪人就像挠痒痒的齿轮，能让你浑身酥痒，笑成一团。

        那时代的怪物比例相当大，每个村都有那么一群，一个三五万人的镇子，没有一个营，也至少有两个连吧。你只要出门，上集市，逛大街，特别饭店、医院等要害部分，总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大概食有味睡有床吧，至少这两个管你活管你死的地方不至于为富不仁六亲不认。革命的人道主义以及贫下中农阶级的优越地位，总眷顾于老弱病残的。

       原始而可艳羡的福利啊。

       

       生命政治毫无趣味，探究起来的话，人会绝望死。只有付诸个体实践，并以此为管窥，才发现某种老庄的禅意抑或莱布尼茨式的单子妙况。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多羡慕这些人啊。现在我觉得他们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笑话了我的一切积极向上、好好学习、做什么接班人抑或为实现什么而奋斗的宣讲或教谕。

      他们本来就是对快节奏的讽喻，时针的紊乱，日月交辉的神经病，抑或月经不调时差颠倒……

      

      这大多数人的生活其实一塌糊涂，也正因其大多数，才不见得正确。实践并非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少数注定过着你所得不到也永远实现不了的理想生活。慢生活，在残人怪物那里，首次干出了爱因斯坦、霍金们才有的漂亮活。只是他们不知道——何必知道呢？可知的道还是道吗？

       乌托邦与恶托邦之别又有什么趣味呢？反乌托邦又能怎样呢？

       做自己能做的自己，难于上青天而才有那么点鸟啊鸟意思，毕竟大街上的怪物们用不发达的手脚所画出来的点和曲线，可谓趔趔趄趄结结巴巴美美美极了。

       ——俺们这叫拖而不依傍。你、你们就是蜻蜓点水的拖把，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