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屠户赶着一头猪走。赶着一堆肉走。赶着哼哼走。总之,猪这个词,养活了更多的词。子子孙孙无穷尽的词,愚公移不动也移不完的词。人,太没劲了,一旦庖丁解词,即拔剑四顾心茫然,一片茫茫都不见。
马屠户开车拉着一头猪走。过大石桥的时候,不小心人车猪掉进了下面。车摔坏了。人摔坏了。猪什么样,没提及。
“马屠户开三轮车掉桥下了”成了新闻。
“猪”丢了。猪成不了新闻,除非它咬人,要么特立独行。
很多月亮失眠的晚上,总有个人念念有词,徘徊于桥上,桥下。如果适逢雨季,河里发大水,那人会从桥上往下跳,练习跳水技术。一个鱼跃,进了水里,半天才露出头来。
这人孤独死了,无聊死了,乏味死了,依然乐此不疲,无论枯荣。
他在寻找猪的灵魂吗?或者他在找猪?他想救猪?他想模仿猪?要么猪就是他?妙不可言。
微物之神,眷顾这种呆子。
他去了马屠户家的大院子,即大屠宰场。
他在门外徘徊。
大概想要求证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因此只能徘徊。徘徊具有副词性,一枚游移不定的无主词,非实词。
徘徊包含了动感,又隐藏着介入性,更依附于主词和宾词之间的空域。徘徊有为而无所求,如同孤独。
有人看见马屠户握着刀子,在大街上追赶那厮。
有人看见二人上了大石桥。
暧昧的月光下,有人听见河里响起了一声噗通,而后听见马屠户骂骂咧咧的咒语和吐痰声,而后怏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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