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感恩于自己成长的家庭,尽管穷,但至少20岁前,读到了这个世界上比较像样的今天依然为人称道的经典文学作品。当然,我的感官世界和阅读视界,也在此阶段,敞露开来。
   文学艺术的敏感性培养期,极佳年龄大概就是18岁之前,抑或左右。不能太晚。至少语词抑或词汇量的积累,与记忆力有很大关系。17岁人的记忆力好像到了顶峰。自后的记忆似乎与方法有关。我说的记忆力,好像是那种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倒背如流的水平。
   
我们那从小接触的大概就是聊斋故事了。各种版本的都有。
   
《红楼梦》的传阅,在贫乏的时代,也很正常。
   
至于古典诗词的背诵,似乎是证明一个人记性好坏的标准。当然,抄写也是练习书法的捷径。
   
    我祖父和父亲都敬纸如神,即捡到这些东西,他们从不丢弃,而是存放起来。上厕所也舍不得用。也不知道他们留着它们干什么,似乎“有用”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魅信仰。至于我们的书本,父亲也保管得很好,从不卖掉。我母亲则希望我们都焚书,抑或将所有的家伙卖掉。她恨这些东西,大概此中隐藏着让人思想变得难以规训的神力吧。她很务实的,觉得男人除了当兵种地、打工干活、升官发财之外,再无其它用途。而读书如果不成,那就不要读了。她从未想过写书之类的能谋生。好男兜里不断钱,好女缸里不缺面,这是我母亲的理论。而我祖父和父亲恰是耽溺于幻觉与个人世界中的寡言者、孤独者和懒汉。懒汉也不是那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而是难以操持家务和外事的那种,即种地都不是一把好手,经商则更不成。
    可能吧。
 
   
《女奴伊佐拉》的作者似乎是吉马良斯,巴西作家。当初我记得很清楚,但过了那个年龄,再也没接触过它。多少年来,竟从未有过重读的想法,奇怪之至。或许,它无法给20岁之后的我提供艺术支撑吧,毕竟一部小说,仅靠人物形象和关系支撑是不够的。它跟房屋设计一个道理,即这设计的合情合理,合乎居住理念。理念即科学。小说艺术是语言艺术之科学。《女奴伊佐拉》跟司汤达的《阿尔芒斯》、《巴马修道院》等小说一样,过了那个饥饿期后,也就销声匿迹了。它们也没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即能编织入记忆中的,也不过题目及作者,如此而已。
   
至于它们的去向,我永远没法寻绎了。去了该去的地方,很多事物都如此,何况一本书。《牛虻世家》的去处我很清楚,尽管没读完它。
   
它们的命运,有时跟文学史叙事中的权力编码,有很大关系。而它们自身的异质性气质,又不足以产生颠覆力。到底是否如此,或许我需要重读才能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判断。
   
可惜真找不出重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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