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它问我。我还能怎么办?我不过怀疑,怀疑它说的是否实话,时间那么短,怎么可能呢?何况……总之,它不过设置了一个圈套,栽赃到我头上而已。问题是现在我朝不保夕,惶惶如丧家犬,实在怕出乱子。老朋友别里科夫的形象和遭遇可一直是萦绕在我脑子里的魔影啊。有几次想把它挖出来,跟掏洞找老鼠一样地挖啊挖的,却忘了老鼠洞另有出口。
记得我拿着一个干瘪的篮球,到处晃荡,抛掷,可惜那些篮球架都趴伏在荒凉的场地上。从茅厕里发出的臭味,也蒸发了——日头,不动声色的一个电磁炉。
去找小刘吧,问问他能不能帮上忙。它说,我已经联系过他了,应该没问题。我默然了。于是我们就去了小刘的养鸡场。
说是养鸡场,其实徒有其表,不过一个民宅庭院而已,而且还没有门。我们站在门前往里看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两个人,他们看见我们后,马上出来了。你们也找小刘?是啊。小刘还没回来。我们就在这等他吧。
十多年前,小刘跟我同过事,但没有深交。至于它怎么认识的小刘,我一无所知。要么它说的“小刘”是另一个或另另无数个小刘中的一个。谁知道呢。它的鬼心眼,越来越与之前的简单开朗背道而驰。我觉得这将是最后一次,不得不为自己的轻信和茫然,付出惨重代价。它也会以此为借口,跟我讨价还价,好像一个上过战场受过伤的退役老兵一样,通过不断晾晒那些疮疤,用以在你的记忆中刻写成共同的历史。
……经过市场的时候,我们买了几只退役的老母鸡,找人处理干净了,拿到小饭馆炖了吃。其实它们不能称之为退役的老母鸡,而应该叫“淘汰鸡”,抑或“垃圾鸡”,因为一天一个鸡蛋,所以那些耗尽精血与能量的肉,干巴巴的,跟榆树皮差不多。
我们吃的是鸡,如此而已。记得卖鸡的就是小刘,只是我没告诉它,而且小刘也没主动跟我打招呼,因此我也只能秘而不宣了。
明天,它还会与我一起去小刘的养鸡场(院)去找他的。我相信,只要它下决心想做的事,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我没工夫奉陪,却又不得不被要挟着,在一个被废墟包围的村落,或许这就是想要独立自由者不得不付出的一份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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