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老师们从未提及过海勒的这部小说,文学史似乎也未见到,更没听人谈及过它。现在我觉得它很牛逼。
题目就牛逼——一种别里科夫式的惶恐感,大有“狼来了”之虞。果然,甫一开始,“我就立刻神经质地紧张得要命,即便上班的时候也是如此”,为何?“紧闭的门”。这种直叙的冲击力,如兀自伸出了一个抓手,扼住你的呼吸,不由得进入此中来。
这种恐惧心理是怎么来的呢?“门”的背后,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记忆:爸妈躺在床上、爸爸死去、大姐赤身裸体擦身子……一连串的“也许”,其实构成了实然性的逻辑推演和因果相加。
“门”更多的与隐秘的性事有关。一个记忆的禁区。
海勒创造了一个可靠的不可靠叙述者的“自我”形象。所谓“可靠”,即在于不确定的叙事,因为第一人称的自白,必然要遮蔽一些,因为隐含叙述者和作者的合谋,导致了一些信息,不可能全盘交待,这一点跟自传抑或某些名人的小传差不多。日记与书信体也如此。而这种不确定叙事,实质也是“说话”中的斟词酌句。小说艺术之可靠,即在于让人信服,以理服人。小说主人公的“我”其实也是所有小人物的典型,它代表了某种如同卡夫卡笔下的洞穴小动物般的恐惧。
而不可靠的叙述者,源自修辞上的含糊其辞。
可靠与不可靠,二者之间的裂隙,其实也是小说主题的多义性所能抵达的向度。这也意味着在同质性的语言世界里,存在着异质性的言语,即杂音怪调。
小说之美,就在于这些裂隙,需要读者运用其一生的全部经验,来填补,亦未必能完成。愚公移山和精卫填海的妙处,实质也表明了寓言是神话与象征的叛逆子孙——无穷尽也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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