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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前:小说的反讽

(2012-09-22 19: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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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形而下的情绪反讽

——顾前短篇小说的修辞艺术

顾前的小说不重视情节,这无疑也拒绝了一部分猎奇的看客;同时顾前的小说写到性爱时也比较含蓄,缺少大量细节和场景的把玩雕凿,又阻隔了一部分跃跃欲试的窥探者。

这样剩下来那些注意力集中的人,如我者,又能发现什么门道呢?说实话,在顾前的小说中,你实在找不到绝妙的刺激性的语言,也找不到尖锐的狂欢性的表达,更多的时候,你触摸到的是一些匪夷所思的枝蔓,一些不讲究经营的结尾,一些叉开去的琐事杂谈,一些叙述人调侃的话柄,还有一些游离性的事相。你无法体验到短篇小说的那种刻意打磨出来的完美结构,那种出乎意料的煞尾想象力——不像小说的小说。这是顾前小说的总体印象。

这个印象分不会太高。就像你打了多少年的光棍,去见一个美丽女人,你要跟她发生一点关系,但是人家对你的初次印象却不咋地。这直接导致了你的沮丧和消沉。印象,多少初次印象决定了写作者的命运,使之沦落到被眼球忽略的边缘,却也是广袤的无人地带。这是心理基础,也是现实逻辑。顾前的小说命运就是如此。不会有太多人注意,不是眼瞎了的问题,而是快餐文化生产消费逻辑的潜在支配。

是情绪。是的,情绪。顾前小说的情绪无法介入大多数人的视野,因为这是一个情绪爆炸的时代,这是一个虚拟浪漫、制造感伤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泡沫飞溅、无聊为本的时代。这样一个时代,注意力转移的节奏,只能停留在名气和声色、欲望镜像和窥探想象为中心的消耗格局中。顾前的小说情绪,实在无法进入人们的视线。

你看他的人物,萎靡不振(同名小说),而且也不夸诞偶尔摩擦出一些漂亮的鲜活的色彩绚烂的火花,也不如京油子们那样浮夸,更不如海派那么会秀。这些人物,说有病,其实很正常,不堕落,还保持一点清白,空虚但不彻底。中年落魄者的心态,这是偶像的黄昏,也是黑暗边缘地带所笼罩的孤影。你想,在霓虹灯下和歌舞厅中,你会注意到这些并不奇特的人么?不会的。没有人舍得把注意力和好奇感落到这些人身上。体悟、洞悉、认同、模仿、共鸣等阅读心理和期待视野,规约了关注点和闪光点的消费价值。顾前的人物无法进入华丽而耀眼的伪贵族化者们的视镜——诸如1980年代“大款”、1990年代“成功人士”和新世纪的“高富帅”和“XX王”之类的。

这些人物大多数时候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来琢磨自己,敞开得不赤裸和大胆。你无法找到一种欲望共鸣和文本愉悦所演绎出来的放松感。含含糊糊地以至于谁都懒的理他们——自己的事儿还顾不过来呢!

更难以理解的是,这些“我”和“他”们言说的时候,有一点正经,却又那么不堪一击。自言自语,扯来扯去,信口乱语,半天你肯定感到找不着北了。你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你总觉得他说的一点也不刺激,一点也不那个

就这样。顾前的小说文本成了积蓄秘密心声的土丘,成了储备抑郁情绪的废墟。——情绪,还是这个情绪,但为什么顾前非要不温不火地让人感到激情顿消呢?

在我看来,这依旧是情绪。情绪的语式所包含的隐含叙述人的心理基础,决定了顾前小说的表达策略,只能坚持在主体摇摆但并不动摇、坠落的立场上,来进行言说,但因为采取了消极反讽的修辞形式,以至于文本笼罩着一种落寞的气息。

在我能读到的顾前不多的短篇小说(发表在杂志上的没有中长篇)中,那个叙述人无论是我,还是人物韩西鲁平许亮,他们都并不太热衷于介入这个世界,即使介入的方式也是那样有点小人物的善意和温凉。不冷漠,这绝对是顾前小说修辞的伦理姿态。这也是顾前小说散发出来的意绪。你看那个鲁平对老情人的父亲,那种理解的心理,不就是人对人的体悟吗?(《有关往事》)

你看那个许亮对那个叫铃铛的妓女,竟然有些好感有些浪漫的举措,不就是我们么?(《炎热的岛屿》)

你看“我”对待那个鸡肋姑娘的结局(《一面之交》)

即便对《姐妹俩》对《女诗人》人还是保持了一点本色。对那个养《荷兰鼠》的大学生姑娘所遭遇的不幸,“我”竟然怀着一种曲终人散、离歌绵邈的想象

处于《困境》中的人,无聊无奈之下还要寻找一点自信,以确证自我的归属和价值。

……在顾前的小说中,没有他者化的修辞。一切如即那些人。那些人跟一样。我们是一个共同体内的存在物。我们感”,在这个日益边缘化的时代保持着这些就够了。

这是情绪。顾前的情绪不是浮躁的,不是浅薄的,不是排泄的,不是机警算计的。和他人即便保持着距离,但也不是互为陌生化的掺杂着商品属性的以至于敌对化了的局外人的那种凉薄。这是一个位置关系,是一个情感距离。

作为读者,你还要看到什么呢?顾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最近我的一篇叫做《回家》的小说在朋友圈里获得了一致的好评这在我还是少有的事为此我有些沾沾自喜并时常暗自琢磨一下那篇小说的情节以体验那么一点点成功的喜悦。那篇小说写到了我的父母亲写到了我跟很多女人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还写到了我的智商150 的天才的儿子。当然那篇小说的情节基本上是虚构的!但也有一点事实的影子比如说我就的确有一个智商150 的天才的儿子。至于小说中写到的那些我跟很多女人之间的乱七八糟的关系则纯粹是无稽之谈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我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当然我以前是有过一个女人的否则我的儿子是从哪里来的呢后来那个女人离我而去了而我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找到别的适合我的女人结果我就一个人生活到现在我的儿子跟我的父母亲一起生活他们住在另一个城市……

这里已经透露出一些端倪,即欲望化叙事对于顾前来说不是小说的必然,而是或然,偶然。小说修辞可供选择的素材和讲头有很多未必非要那样来进行。即便对于底层人,顾前也保持着朴素而不绝对的距离。在主流们的底层小说中,情色想象和苦难书写很多时候也是增加阅读砝码的一大至宝。但于顾前而言,这不过是情绪的宣泄,是不节制的表现,绝不是小说之为小说本身的逻辑规定。你看那个许亮,不就是我们这些平淡的小人物么?打工者多数时候是很正常很单调的,即使一点浪漫和花头,也是那样的自然那么的无奈。他跟妓女的关系也就超过了贾平凹之流的《高兴》。在我看来,贾平凹的《高兴》完全是拼贴而成的一个自恋的产物而不是来自真正生活的逻辑。生活的逻辑在于情绪稳定而单调地铺展,而镶嵌进一个文人化了“才子佳人”式的原始情色套层

因为顾前明白日常生活中人的自我位置和人与人之间的本真距离,所以他的情绪也就并不那么饱满那么丰饶那么充沛而是充满了理解。这种理解方式,源自我们和他们之间所依靠的生活法则来自于一种并不花哨和炫技的反讽,即弱性反讽。

这种反讽截然不同与王朔、刘震云们煽情,也不同于王小波式戏谑,更不同于王蒙政治情结的病态倾泻,当然也不同于朱文的粗犷尖锐。顾前的理解和体味,规定了他的反讽指向的只能是叙述人的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的反讽,在我的理解中,没有消解一切,而剥离自我观察和体验中所保持的那种身份优越感,即还原。当叙述主体还原后,一切高大贵族化的形象光环、一切文人雅兴盎然,也就荡涤净尽了。所留下来的就是生活,就是融入,就是中立,就是温和,是淡然不是置身事外或弃绝如《意味》:

有一次,在一家茶馆,我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一个苍白消瘦、穷愁潦倒的诗人,他说的一句话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说:“挺住即意味着一切。”是的,这个诗人本身的生活给这句话做了最好的注释。在他的这种光芒四射的“挺住”中,你能真切地感受到价值、信仰、追求、不朽、生存的意义等等这些抽象观念所昭示的内涵,一句话,你能真切地感受到一种精神力量。我要说,人活着是需要这么一种精神力量的,在这个越来越物质化的世界中,这种精神力量是弥足珍贵的,也是不可或缺的。“挺住”,一个多么美丽的词组,对于我来说,它透露出的不仅仅是一种精神力量,它还让我想起了一件我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往事。在往事中,我这个一向意志薄弱的人,却在那样一种特殊的场合下,傲然“挺住”了一回。因此在茶馆,当那个我新结识的流浪汉一般的诗人,用大概是因为饥饿而变得软弱无力的声音对我说,“挺住即意味着一切”的时候,我是深深地理解他的,我们同样都“挺住”了,区别只在于,我“挺住”了一回,而他或许要“挺住”一生。顺便说说,从茶馆离开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诗人了,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仍然在那里光芒四射地“挺住”呢,还是已经饿死掉了。

这里铺设了一个语境,也就是“挺住”的意味到底指向何处,“诗人”和“我”之间的理解肯定不同,的理解吊诡地消泯了“诗人”的形而上性,指向了形而下的道义结尾:

……就这样,他隔上一会儿便敲敲门,或是叫我几声,而我始终泥塑木雕般地端坐在抽水马桶上,一声不吭。我们之间大概相距四五米远,隔着一扇木门,他注视着我,我注视着墙,就这么上劲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挺住,挺住,挺住。因为精神紧张,再加上拉肚子拉得体力不支,我在这段时间里头昏眼花,浑身冷汗直冒,身体从上到下就像被水浇过似的,几欲虚脱,但我咬紧牙关挺在那里。挺住。

结果我还就真挺住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终于响起了他离开的脚步声,我凝神听着,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

这以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从此看,“挺住”的“意味”到底做如何解释,其实自然明了。顾前小说就是凭借这种直抵常识的生活经验,反讽性地消解了任何大词对人的驾驭,同时这种反讽建立在一个并不对峙的立场上。日常性,才是反讽的真理基础。不夸张,不造作,不尖锐,不否定,不自居,这是弱性反讽修辞的真实姿态。在顾前的小说中,这种反讽形式比比皆是,并形成了其小说叙事的基本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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