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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佳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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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协 约稿

(2010-07-27 15:17:24)
标签:

杂谈

 注:此文为中国作家协会《作家通讯》杂志约稿

 

散文与我  

 

吴佳骏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落后贫穷的小山村。父母均是地道的农民,没有文化,整日的劳动和对苦难的承担,构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在我的记忆里,父母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愁苦的,不见一丝笑容,像我们置身的那块土地,干裂荒败缺乏生机。他们除了种地,不善说话,畏惧权势,性格自闭,沉默是他们的品质。他们一辈子都不会也不需要去关注国家大事,他们只关心立春、秋分、寒露、霜降;小麦什么时候播种,果树什么时候杀虫,归仓的粮食应该怎样储藏过冬;天什么时候亮,什么时候黑,何时该睡觉,何时该劳动。他们只担心寒冷会不会冻死圈里的牛羊,黄历上预示来年是个荒年,还是丰年。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们是不会去关注的,包括他们自己的命运,也包括他们子孙的命运。这不是他们自私,不愿去关心更长远更深刻的人和事,而是没这个能力。

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一块儿带去地里参与劳动,天亮出发,天黑收工。模式化的生活流程,造成了我们封闭孤独的性格。父母与我平常都是沉默寡言,很少有交流,好像我们把全部的感情和语言都转化成了对土地,以及土地上生长出的庄稼的热爱。春播秋收,四时轮回,我在庄稼的荣枯中慢慢长大,父母也在繁重的农事下日趋衰老。农村人的命运从来就是这样单一和落寞,充满宿命的味道。

大凡外表平静的东西,都有着内在的丰富性。比如我,在生活中越是孤寂,内心就越是充满了某种言说的欲望,或者想象的力量。每天,当我跟随父母走在田间地头时,我的目光开始不再像父母那样聚焦于农事,不再将心思用来琢磨庄稼的长势。我开始关注路边一朵野花的颜色,蹲在田角去观察一只蚂蚁的爬行姿态,站在山巅猜想一群鸟雀的飞翔……渐渐地,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沿着既定轨道行走的人,我幻想逃离自己的命运。无数次,在梦里,这种愿望如此强烈——我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从生活着的村庄飞了出去,正在抵达某个更为宽广的世界。可每次都是在我快要飞抵目的地时,梦,突然醒了。隔壁,依稀传来父母因劳累过度而发出的呻吟,在黑夜中牵扯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不止一次地说过,童年经历是一块胎记,镶嵌在人的灵魂里,并时刻影响他现在的生活和思考。于是,我的文字就这样诞生了。我不是要借文字去刻意宣扬苦难,而是对记忆的唤醒,记录或见证一类人的生命历程——那种人与土地的关系,现实的无奈与精神的疼痛,以及生为底层人民的苦乐悲欢,生死离别。

我创作出的严格意义上的第一篇散文作品,题目叫《飘逝的歌谣》,是在《青年文学》上发表的,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继而,《芙蓉》杂志又发表了我的另一篇重要作品《一个乡村孩子在城市的游走》。此文发表后,被多家刊物转载,还被收入了由王蒙主编的,当年度的随笔年选。并获得首届重庆文学院“巴蜀青年文学奖”(由王蒙先生亲自颁奖)。其时,我刚20岁出头。自此,尝到文学甜头的我,写作更加勤奋,以我安静的心,安静的笔,去抒写人生的体悟和精神的困惑。我的更多作品,也开始在全国各大文学刊物上陆续发表,且受到不少读者的青睐。

2009年,太白文艺出版社为我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掌纹》。收入该书中的文字,是我近几年来所发表的作品结集。其中,有部分文字,在杂志发表后,不少书刊作过转载。很多人都给予过赞赏和鼓励,其中有专业的文学评论家,更多的则是普通的读者。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反馈信息,说看了我的文章,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要感谢一直以来,对我的散文给予关注的朋友们。是你们,让我看到了人性的美好。同时,也给了我写作的力量和信心。

我曾在《掌纹》一书的后记里写道:“掌纹,是一个人血脉流动的方向和深度。我的一双手,从小沾满泥巴,很粗糙,纹路也很曲折。但恰是这些曲折的纹路,让我找到了身份上的认同。无论是在漂泊路上;还是在风雨途中,只要我握紧拳头,便抓住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抓住了我的故土和乡愁;抓住了我生命的根。每一条纹路,都指引我回家。”

我知道,在如今这个高度物质化的时代,我的散文丝毫改变不了什么,它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种赎罪而已。

曾经,有不少人问过我:你为什么不写小说,而选择了写散文。我曾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思考。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写的文章,并不是“选择”的结果。“选择”即是刻意,有意而为。而我所创作出的文字,更多的是遵从心灵或情感的需要。接近生命的本真,表达生存的状态,还原生活的重量,这种潜在的意识,使我珍爱“散文”这一文体,它离我的内心最近。我希望自己写出的文字是朴实的质感的简单的温暖的明快的人性的。散文给了我人生的态度,和精神探索的方向。这正如已故散文家苇岸所言:作家选择哪种文体写作,与其说是一种偶然,不如说是一种必然。它更多的不是与天赋和技能,而是与血质和精神相关。

这些年来,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简单地生活,安静地思考,退回到自己的内心去,以本真的心态,打量着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之所以如此,不是我清高,或活出了境界。而是我总觉得与现代生活隔着一段距离,彼此都难于介入。我很想极力融入到时代的潮流中去,但只要我稍微靠近它,就会迷失自我,甚至脱离生活轨道,像断线风筝,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有人说,我这是缺乏定力,思想颓废、悲观,看不到生活的美好和亮点。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爱我的亲人,爱我的朋友,爱恨我的人和被我伤害过的人,爱世间的花鸟树木,阳光雨露,爱我的青春和大地对我的恩赐。可我越爱就越孤独,似乎这是个不需要爱的时代,当越来越多的人把别人爱的付出当成一种作秀,报以嘲讽和冷漠,我感到我的爱和我的人一样脆弱——我说不出自己内心的疼痛和悲伤。

于是,我把自己对当下社会的感受和理解,转化成了笔下的文字,它们来自于我对生活的观察,以及生命的直觉。我的文字是从我的血脉里流出来的。有痛感、有抵抗、有挣扎、有宽容,它们是我心灵的“场”和精神的“核”。我所写的是我的生活经历和生命体验。拒绝虚蹈、拒绝浮华。我希望自己的文字所传达出来的,除了美,更是力量——向下的、金属般的力量。梭罗说:对于一个作家,或者写作者,不仅仅要求他写他听来的别人的故事,还要求他迟早能简单而诚恳地写出自己的生活,写得好像是他从远方寄给亲人似的。但愿我和我的文字也能这样坚持下去,努力去接近我内心所坚守的那种态度或方向。

我尊重散文,就像尊重生活给予我的一切。散文不是一种小摆设,更不是供人轻蔑的小玩意儿。那种大量充斥报纸副刊的文字只是文学的一种“怪胎”,那些刊登在时尚刊物上被人津津乐道的吟风弄月,调情显阔的虚假文字也只是文学的一个“变种”。我所理解的散文应该是这样的:体现强烈的生命意识和人文关怀体现独立的审美建构和批判意识体现浓烈的生命激情和情感积淀体现大地的温润和纯净的语言,让人读起来质朴,亲切,牵动心灵,启迪思索。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对散文的认识。于我而言,就其中的某一项标准恐怕永远也难于达到,但我不放弃探索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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