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一个理性思维为主的孩子,所以他的表达也是理性的。
给儿子读书是从出生后一个月就开始了。因为儿子夜里不睡觉,都是白天睡觉,夜里我只有给他读书,他才能够安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读书,他就要我抱着一夜,于是我从月子开始,熟读了唐诗不止三百首。半夜读书声持续到儿子2岁,直到3岁上幼儿园,才变成了正常的睡前阅读,这个习惯一直到他上小学一年级会认字以后。
记得儿子3岁的时候,想到童话书能够帮助儿子培养一点想象力,我一口气买了几本安徒生通话和格林童话,准备给儿子每天晚上读一篇。之前儿子喜欢唐诗和《十万个为什么》,后来就只喜欢《十万个为什么》,每天读,读了一遍又一遍,持续几年。买回童话书的第一天晚上,我拿出了安徒生童话,翻开书找到一个故事,开始给儿子讲了起来。故事讲到不到一半,儿子说:“妈妈,不要讲了,这些都是假的,我还是要听《十万个为什么》”我当时就懵了:我们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童话是假的,他怎么就这么明确地表达对童话的看法,而且一针见血!我没有坚持,那些童话书再也没有打开过,后来就送人了。儿子5岁的时候除了读《十万个为什么》,就是读《孙悟空》,反复读,一直到上小学二年级。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语文老师来找我,说儿子的作文很差,老师布置了一篇描写高楼的作文,结果儿子全部用数字来描述他想像的一座高楼:高楼总的高度有多少米,共有多少层,每层有几米,间隔有几米,每层的窗户有几米高……作文的每一句都有数字。我听到老师的“告状”,忍住没有笑出来,我真希望对老师说:这样的作文真的很难写出来啊,孩子的创意很难得的啊!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耐心与老师交流儿子的智力结构,告诉老师他是一个典型的理科思维方式的孩子,这个是天生的,他小的时候就不愿意听童话故事等等等等,最后老师接受了我的说法,但对儿子的作文水平感到忧虑,也为我这样的母亲感到不解,认为我对儿子要求不严。
我心里非常清楚儿子的写作,他的作文永远不会有风花雪月(除非将来爱上一个女孩,发自内心的表达爱,写出这样的情书),我在与儿子的交流中也和他谈到这个问题,我告诉他只要将来他能够写清楚他的科学实验论文,表达清楚自己想表达的观点就OK了,诺贝尔有文学奖,也有科学类的奖,获得文学奖的人不可能获得科学类的奖,保护好自己的长处才是最重要的。那些风花雪月的作文让那些天生就能够写出来的人去写吧。短处不要花太多精力和时间去弥补,因为再怎么花精力也不可能超过在作文上有天生优势的孩子。于是,儿子对写作文的压力没有了,尽量表达自己的思想是我一直鼓励他的写作方式,我知道这样的作文往往不能够获得老师的亲睐。在小学和初中阶段,由于是传统的教育方式,儿子的作文总不能够获得老师的欣赏,语文考试的分数也不高,曾经考过班级倒数第一,常态是中下或倒数。
儿子曾经说过一句经典的话:“妈妈,正因为你写的东西都是你心里愿意表达,所以你写东西的时候才不痛苦,你才愿意写。我们老师布置的作文和要求是我心里没有感受的,也不愿意的,假大空,所以我也写不好,写了也不会达到老师的要求,所以我不喜欢写作文。”一直感觉儿子的作文是在敷衍老师而已,他说得在理,我也任由他敷衍了。
上学期儿子的语文考试获得班级第一,我在看成绩单的时候大吃一惊,因为在我心里早就对他的作文不报“希望”,总认为儿子对语文老师的要求他总达不到,也不愿意达到,这次怎么能够获得好成绩呢?在了解了学校的语文教学和考试后,我明白了,不同的学校,不同的老师,对孩子作文的看法完全不同,现在儿子的高中在深圳的学校,作文要表达自己的思想才能够获得高分,老师也没有“假大空”的要求,平时的教学多为赏析古诗古文,对现代文章的分析和看法,表达自己的观点。与传统的语文教学有很大差别,这样的方式被儿子接受,于是儿子总算“熬出头”了。曾经看了一篇儿子的作文,是写对中国目前教育的看法,文章理性,逻辑性强,语言不失幽默,获得老师的高分。有趣的是,我让儿子给我看他们的语文课本,儿子说没有课本,早丢了,上课也不用课本,每次的文章是老师选出来打印给他们。我一直认为作文就是用来培养孩子思想的,有思想的孩子才有精神的脊梁,有精神脊梁的孩子将来才能够经受住社会的风雨,儿子高中学校的作文教育是我一直所追寻的。
但是,儿子还是写不出优美的、充满风花雪月味道的文章。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会为此去请家教来教孩子写作,我从不要求儿子全面发展,我只期望尽力保护好孩子的天赋,把孩子的长处尽力加长,短处就让它短吧,人无完人,人靠长处立足社会。
有一次与大胡子老爹谈到这个问题,我困惑儿子为什么没有风花雪月的情感表达在文章中,他一语道破天机:“你儿子的风花雪月的他的厨艺!”我回过神来,的确如此!
儿子对他自己做的食物从来都要求“美”,这种美的感觉从儿子的内心发出,每一次做厨艺的过程他都那么投入、享受,对自己的厨艺那么欣赏,全新全意地投入厨艺的过程,他利用各种食材来点缀食物,让食物“秀色可餐”,在儿子做的那些面包、米线、罗宋汤中可以看到儿子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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