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两个不能选择：一是父母，二是你遇见了谁。后者，或将左右你的一生。

-- 上海县教育局曹金良

1990年7月，“调令”到手。写明：调往上海县教师进修学校。当时上海县（1994年与闵行区合并，成立新闵行区）的“最高学府”。

8月25 日上午8时半，到进修学校办调入手续。上二楼，入校长办公室。D对我说：10分钟之前，县教育局来电，要我通知你，8月27日，就是后天，到七宝中学报到。

七宝中学，名校，市重点。到七宝中学去任教，突然！但仍可接受。

急促的敲门声，推门而入者，县教育局的办事员Y。叫我马上跟他到县教育局人事处“走一趟”。

三楼人事处。曹金良处长，50多岁，个子不高，精力过人，有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观其相：郑板桥笔下之“悍吏”也。

“你是一名大学讲师，算是个人才，还写了不少论文，不错。希望你为上海县的英语教学……”

笑眯眯，客套两句，曹直奔主题：

经组织研究，把你放到一个更重要的岗位去。

哪里？ / 纪王初级中学。 / 是初级中学吗？/ 是的。/ 不是说好了，让我从教师进修学校到七宝中学去吗？ / 情况是在不断的变化的。毛荣贵同志，你应该知道，我们党关于人事调动有一条基本原则，叫做“专业对口，学以致用”。

翻脸比翻书快啊，曹一边说，一边用铅笔头“笃笃”轻敲办公桌。

-- 让我回去与夫人商量一下。（快要出门时，我说）

-- 明天就去报到。（曹说。斩钉截铁而又和颜悦色，丝毫不考虑我们商量的结果如何。）

夫人下班归来，我跟她说了去见曹金良的事儿。夫人（家庭小船的掌舵人）放下脸，说：朝令夕改，欺人太甚。不去。

后话：数年之后，在沪闵路新建的莘庄车站，我从交通大学的通勤车下来，恰遇曹金良。多了白发，眼睛仍旧“滴溜溜”。问我：你到交大去上班了？不是说去公司了吗？（曹一脸愕然），我：是啊，情况是在不断的变化的（当年他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他，他一楞）。曹：当上教授了吧？我答：对，教授兼博士生导师。曹：好啊，当时，我就说你是个人才嘛（小露得意。记忆力惊人）。我：能当上交大的教授，也多亏了你！同时，与之握手，告别。

（下图：纪王与青浦嘉定接壤，从莘庄过去，单程1.5小时，上下班3小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