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记趣【80】移花接木的TransferredEpithet【11月23日阳光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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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菊花树,菊花毯
矛盾先生的小说《子夜》里有这样一句话:
吴荪甫突然冷笑着高声大喊,一种铁青色的苦闷和失望,在他紫酱色的脸上泛出来。
按常规,上句应表达为“吴荪甫突然高声大喊,苦闷和失望使紫酱色的脸上泛出铁青色”。然而作者却使用“移花接木”手段,将描写脸色的词语“铁青色”移用于描写“苦闷和失望”的心情,顿使人物脸部表情的变化与心理活动互相呼应,彼此交融,言简意丰,耐人寻味。这在修辞学上称为“移就”,即“甲乙两项相关连,就把属于形容甲事物的修饰语移属于乙事物叫移就,通常是把形容人的修饰语移用于物,如‘这个工程引来幸福水。’幸福本属于人,今移于水。”(《辞海》)。
英语中与之极为相似的辞格为Transferred Epithet(移就)。
Transferred
Epithet是指描述甲的特性的修饰语被移去描写不具有这种特性的乙的一种修辞手法。就其描述对象言,既可以是甲乙修饰语之间的“移花接木”,也可以(通常是)将表现人物思想、行为、属性的词语移用于表现事物。它是一种语义嫁接,其形式表现为修饰语与被修饰语之间的关系。具体说来,它大致有四种表现形式:
The indefatigable bell now sounded for the fourth time.
(Charlotte Bronte)
那不知疲倦的钟声如今敲第四遍了。
按常规,indefatigable(不知疲倦的)用于修饰人,这里却移来形容具体事物bell,似乎“出格”。但细究之下,顿觉立意新颖,着墨经济,合情合理。
二、将描绘人或动物的修饰语移来说明抽象事物
What he objects to was the creeping
bureaucracy.
他反对的是逐渐滋长的官僚政治。
creeping本来用于描绘动物的爬行,但作者将它移来形容bureaucracy(官僚),看似不合一般逻辑,实则淋漓尽致地揭露了官僚政治的形成过程及其特性,言简意赅。
I enjoy the clean voluptuousness of the warm breeze on my skin
and the cool support of the water.
我喜欢让这洁净的、醉人的暖风吹拂着我的皮肤,也喜欢让那清凉的水把我托浮在水面上。
clean和cool本应分别修饰breeze和water,现移来限定voluptuousness(快感)和support(托浮),用以表示“我”享受的是一种纯洁、健康、灵魂净化之欢乐和惬意。
四、将限定事物的修饰语移来形容人
She is a warm mother.她是位温情的母亲。
按逻辑,warm本应修饰heart,现移来修饰mother,全句可理解为:She is a mother of warm
heart。如此语义嫁接,使表达更加透彻入理,结构更加紧凑,寓意更加深刻。
He gave me a sour look.
他向我投来酸溜溜的一瞥。
例中的sour本来为味觉词语,却移来修饰视觉名词look,看似不合常规,实则因修辞上的需要将视觉与味觉贯通相联,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在特定情景下的特定的心理感受:这“一瞥”并非“暗送秋波”,而是充分表达了“他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难看出,Transferred
Epithet与Synaesthesia有着相同点:都把本属于甲的特性的修饰语移来描写乙,而且修饰语与被修饰语间的关系均以其内在相关性和人的心理联想为基础。两者区别在于:Transferred
Epithet函盖范围比Synaesthesia大。凡修饰语移置的现象,均为Transferred
Epithet;当涉及听、视、嗅、触、味五种感官的相互贯通时,便是Synaesthesia。可以说,Synaesthesia是Transferred
Epithet的一个特别分支,如范家材在《英语修辞赏析》(p.145)中就将Transferred Epithet分为“通感”、“
移情”和“转类”等三种形态加以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