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死前的一段过程。人人都不可避免地走向同一个终点,殊途,同归。而这一段过程中,我们除去不更事的婴幼孩提时代,除去为了生存、为了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所花去的时间,以及除去老了迈不动步,躺在床上等人伺候,真正留给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木心讲:“生命的悲哀是衰老、死亡,在这之前,谁也别看不起谁,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经历。”,那么生命的喜乐莫过于无论你将经历什么,终点之后我们终将卸去盔甲,回到云上,找回自己。就像尼采在《人生》里说的,“我要称之为头等大事、在镜子里认识自己!”
那么我们怎样找回自己?认识自己呢?尼采在《人生》里说,他是一个幽暗的被遮蔽的东西。如果说兔子有七张皮,那么,人即使脱去了七十乘七张皮,仍然不能说,这就是真正的你了,这不再是外壳了。
既然认识自己非常难,叔本华给出答案,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只有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可以完全成为自己。谁要是不爱独处,那他也就是不热爱自由,因为只有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是自由的。”独处不等于不合群,不等于被孤立,恰恰相反,它是一种优秀的生活习惯。所以,有时候,你会发现,与其自己花那么多时间去认识那些无关痛痒的朋友,花天酒天嗨歌跳舞说一堆堆的废话,还不如花点时间更清晰的认识你自己。
尼采说:“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活的人往往能克服一切“怎样”的问题”。生活中的十万个为什么,都抵不过那万中之一。常常会问自己“怎样能更好”、“如何自处自省自察”,认识自己已然很难,识得初心,常保初心则更加不易。
认识自我,表达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向往和亘古不变的追求。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自我的认识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比如,现代人看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刺猬,虽然是亲人、朋友,但也要保持彼此独立和基本的尊重,才能在相对自由的空间里获得温暖、理解和共同的宽容。过于亲近,有时候会被刺伤。过于疏远,又感受不到互相的温暖。只有把握好相处的距离,在最轻的疼痛下得到最大的温暖。
所以,人与人自间无论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刺猬的距离,毕竟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你,你也不可能变成我,我们明明站在自己的角度,却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立场去要求别人,用理性的角度去对待每一个亲密关系。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独立的人和独立的灵魂。
和西哲比,中国文化里的“自我”非常粗糙。儒家思想甚至直接否定了真实的“自我”存在,比如儒家学术里的仁义
、仁爱。仁者,二人成仁也。也就是说只能通过对方这个媒介,才能看到自我。所以国人也是非常缺乏自我意识的种族。国人并没有独立的价值和意义,他必须依附于某种图腾才能够获得意义,比如“面子”、“身份”,“君臣父子的等级”“国家”“血缘”或者必须委身于“某种伟大的天命”、社会意义等等,如果一个中国人胆敢舍弃这些标签,宣称他人生终极意义的完全独立的个体,那么它就会被其他人看作“大逆不道”,成了集体的叛徒。
儒家文化用一个统治者假造的“天理”替代了真实的“自我”,从而否定了“上天赋予每个人的各种权力”的终极信仰,这样形成了数千年的自己不由自己的统治模式。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在家庭系统中的义务包括光宗耀祖和传宗接代。人在兑现家族义务过程中,仅被看做传递价值的一个链条。个体自身的感受和需求被忽视,也就是适应了一种没有自我观照、没有自我意识的文化类型,体现在中国历代政治的方方面面,等级,欺上瞒下,口是心非,虚伪面子等等。这种特殊的文化类型被鲁迅称之为“国民性,深重的奴性”。
受传统影响,国人总是长着一双别人的眼睛,一颗别人的心,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活在别人眼光里。这是一件即累又不快乐的事情,这个社会就是多了攀比少了欢乐,我们总是为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虚荣,不停的折磨自己。这或许才是中国人痛苦的根源…....。
“认识你自己”是几千年前著名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座右铭,后来弗洛伊德又引申出“本我、自我、超我”三大精神结构层。加深了自我认知。对很多人来说,“认识你自己。”虽然很难,甚至要终身学习。但是每一个人首先必须开始这种尝试,因为你连自己都不去认识的话,你就没法有一个判断,认识世界就没有一个起点。
世界上就有一种这样的脑残,他们完全没有“自我”。他们用别人的精神排泄物来填塞自己的头脑,他们习惯了在别人的言论中寻找自己的观点,他们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模仿别人的动作,还陶醉其中。他们甚至指责咒骂那些不同于自己的人,被称之为“异类”。其实这些蠢货们早就忘记了自己也可以观察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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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是谁?”
2006年以前在中国大陆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可能不多。这位1927年出生于浙江乌镇,擅长写诗、绘画、热爱音乐、哲学的“现代文艺复兴人”,虽然已经被台湾和旅居海外的华人拥戴数十年,但在十年前的中国内地竟然默默无名。木心在中国内地的知名度在他生命的最后五年,中国大陆首次出版他的文学著作时才开始有人关注。而2015年11月间,乌镇木心美术馆的成立更是向这位文学家与诗人的致敬。
出生于江南大户,木心从一出生就有得天独厚的机会,从小有私塾先生教导,茅盾更是他远房的舅舅,他的书房是木心小时最喜欢游荡的地方。他同时吸收中国与西方文化的精髓,学习钢琴,酷爱音乐,都给他自由的心灵带来养分。他的创作,不论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毫无拘泥地游走于古今中外的文化与思想。“文化像风,风没有界限,也不需要中心,一有中心就成了旋风了!”木心曾经如此对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英语系教授童明说。
但是在过去,这一类型的创作在中国内地是很难被接受的。木心在文革期间做过牢,他因“思想犯罪”被关在潮湿废弃的防空洞。但是他很倔,在最恶劣的情况下创造力一直没有消失,三度坐牢期间密密麻麻地写下66页的《狱中手稿》,不向官方体制屈服,继续保持自己心灵的自由。
到了1979年他终于获得平反,1982年移居纽约。美国为他提供了时空,给他机会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第一次收到木心的稿件,感觉是惊艳。怎么有人写得这么好,这么与众不同?他的书写不带一丝当时的大陆文风。这位来自大陆定居此地的作家,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当时旅居纽约的台湾作家王渝在阅读木心给《美洲华侨日报》投稿之后,立刻向台北《联合报》副刊主编痖弦推荐。痖弦不但在联合报上多次刊登木心的文章,1984年《联合文学》创刊号中还提供了“木心专辑”。木心在家中举办的“世界文学史讲座”,陈丹青就是其中的弟子。木心在海外名气遥遥直上。
乌镇旅游局的陈向宏在筹备“文化乌镇”项目时无意中阅读了一篇木心的文章,发现了这位被内地埋没的文化同乡,决心要找到木心。陈向宏透过茅盾文学奖得主王安忆得知陈丹青是木心好友,辗转认识了木心。为了说服木心搬回乌镇,陈向宏将木心故居全部收购下来,努力将其恢复原状,吸引其回归。同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5部他的著作,在短暂的时间中,让木心从默默无名成为极受年轻人喜爱的作家。不像中国体制内长大的上一辈,这些年轻人少了条条框框的约束,特别喜欢木心,虽然不完全了解,但多少形成社会的力量。木心虽然没有官方背景,但读者在民间不断增加。他2011年去世时,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读者都来追悼,读者群包括了社会底层人士到知识分子。
陈向宏除了为木心修复故居之外,还承诺出资为他盖美术馆,让民众有机会看到他的画作与文学手稿。木心过世前看过了美术馆的初稿,这是由贝聿铭弟子、纽约OLI建筑事务所的冈本博和林兵两人设计的。历时四年,造价1.5亿人民币的木心美术馆在今年11月15日正式开放,由陈丹青出任馆长。
木心美术馆开幕晚宴之后的after
party上,陈丹青、巫鸿、童明、梁文道这几位来自艺术、学术、文学的文化精英在水乡乌镇的一家西班牙风格的餐厅喝酒聊天,突然间一位长了一对凤眼,绑着小马尾,外表清秀的年轻人手提一瓶啤酒从外头走进来,一箭步到陈丹青面前向他恭贺:“我们都是木心读者群的粉丝,大伙在外头喝酒,进不来,派我进来向老师问好,谢谢老师为木心所做的贡献。”陈丹青慈善地问:“你从哪里来的啊?”“南京!”。不单只这位南京文艺青年和他在外头的朋友、伙伴,童明告诉我,他前一天遇到了一位从宁夏赶过来的读者。那只是一名葡萄酒厂的工人,20多岁,对木心的作品快到痴迷的程度,将木心的诗改编成歌曲,还唱了给大家听。
虽然已经在芝加哥、耶鲁、纽约及夏威夷办过画展,到他逝世之前,木心从未在中国内地举办展览。但是,陈向宏否认美术馆是为他复苏名气以吸引观光客。乌镇于2010年起努力经营文化事业,目前为止已经有一所大剧院、七所小剧院,还从2013年起举办乌镇国际戏剧节,邀请国际及国内各戏剧团体共同参与,并且计划从今年三月开始定期举办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许多城市利用文化来带动观光,但是对游客数目名列前茅的乌镇,文化似乎是个点缀。然而对粉丝而言,木心美术馆让他们能沉迷于木心的文字之间,还有机会看到他的艺术,体会他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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