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获得的第一印象是 ---- 在美国，我生活得更有尊严。

    最近的《文汇报》出现了这样的新闻标题：让人民生活得更有尊严。

    这个第一印象，并非源自我受美国驻华大使的访美邀请的特殊身份；并非源自第一次走出国门而产生的短暂的亢奋心理（psychological excitedness）。而是源自许多平常而又不平常的琐杂小事（trifles）。

    时差(jet lag; time difference)，令飞机舷窗外的天空似乎始终漆黑。约15个小时的飞行后，10月13日中午时分，飞机平稳降落在美国西海岸的旧金山。飞了那么长的时间，依然是13号，感觉真好！向上帝“借”得一天！不过“有借有还”，28天之后，又得将这一天还给上帝！

    旧金山机场比日本成田机场要“阔绰”多了。就感觉言，“成田” 似乎离我更远，到处写着既像汉语又不是汉语的日本语，真的到了“外国”！而在旧金山，扑面而来的是英语，侧耳听到的是英语！

    英语，我投入地学习研究了30余年的英语！开口之间，如鸟还林；睁眼之时，如鱼得水。亲切感、随意感、得意感，乃至一种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于心间。真的，我真的来到了外国，又真的没到外国。就是这种潇洒！打个比方，如同在英语的泳池游了大半辈子之后，今日终于跃入英语之江河湖海。可以恣意击水，可以学以致用 --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就是这种感觉！

    在机场一家超市，我选了两个面包和一瓶饮料，去收银台（cashier）付账。此刻，机场广播喇叭在呼唤我的姓名：Attention please, Professor M, from Shanghai......(上海的M教授，请注意…)。

   那是从首都华盛顿赶来接我的全程陪同James Lambert先生在呼我。侧耳静听，知道James正在28号登机口等我。

    收银台前，正有一人在付款，我疾步过去，站立其后。恍惚之间，我察觉身后两三步处，还站立着一位黑人，一副等着付款的模样。我脑子一转：莫非他是在排队？莫非我情急之下“插队”了？转身正视，果然，此君手里也提着选购好的水果。我迅疾礼貌地对他说：I am sorry; I should stand behind you and not jump the queue. (对不起，我应该站到你的后面，不该插队。) 我与黑人迅速换位。黑人转身，文质彬彬地问：Just arrived here? （刚到这里吗？）我答Yes。后来，我才明白，柜台前有人在付款，第二位付款者，就不能紧靠其后，必须站在正在付款人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等候，这个距离俗称 “一米线”（one-metre g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