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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这年的夏,待我是优厚的。除了鲜花、藤萝、苍穹与夜凉,就连蟋蟀、蝉子、蚯蚓、蚂蚁都已光顾,甚至我还舞起翻土的小尖铲和晾衣叉凌空击毙过两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马蜂。可见这建成不久的自然一角,虽于19层之高,却也渐渐地滋生起了翠绿丛林的滋味。
然而最为优待的,除了火舔一般的下午,躲在厚帘子后面的房间或是小厅里尽情地享受空调机徐徐吐出的冷气之外,就是往往初夜,总还是可以把手提电脑搬到露台的茶桌上来,一边享受茫茫苍穹之下的不息夜凉,一边心无旁骛地写写字。
我的写写,几年前就曾有人善意地提醒,说你一个小家就要像个小家的样子,怎么老是一副大家的随意,那是不成的。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又不想改,什么小家大家的,用作品说话才是硬道理。况且我也以为,不为了写而写,那么不能博得几分功利倒是极自然的事。故而这么些年,我渐渐地从那些无效社交与文学的人性的江湖里脱出身来,图个安闲与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太喜欢混江湖,大抵也混不了。于是就懒得去纠缠,去跟别人明争暗斗睁起眼睛说瞎话。只不过,这日已是立秋,那么对于刚过去的一夏,我到底还是有些话要说。至少,我从没拥有过这般厚待的夏天,而今却是有了,并且已经度过。
秋天既已来,我便自然是欣喜的。虽然再过两天中伏才算完,还有末伏的10天在等着成为“秋老虎”呢!不得不说,我以前就知道一年夏天里最热的天气就在于“三伏”,可怎么个“伏”法我却从不曾留意过的。这两天,偶然百度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前后共有40日。只是不知道,这“三伏”完结之后,天还会不会这么热,暴雨会不会依然不请自来,并且和谁都不打招呼。
我自出生于秋天,故而对于秋,除却诗人的敏感,还有自我的漫淡。若是回想起来,我曾度过的青葱岁月,布满了忧伤与清凉。甚至不少时候,我觉得这人世间根本就是何其地清凉,人性都在功利与贪欲里被扭曲得不成了样子,这世界到底还有多少真情与温情呢?
自从两年前搬回家陪母亲,我便告别了一个人长年累月地独居。她生我养我护我慈爱于我,我陪她守她护她颐养天年又何妨!所以,我自认为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有情有义有原则有底气的人,故而即便自我地生活,也不会妄自菲薄到哪里去。我曾经青葱岁月里的挥之不去的自卑,也在日后不断地人生历练中渐自地治愈。即便如今,别人无论再怎样地炫耀,我都不心生嫉羡的。自己想买个东西,也不管别人怎样说,该买还是会买的。至于买到手,若是不合心意,要么退掉要么送人,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不必去为之烦恼的了。
这些年,也少有去向外投稿。我这人不太会巴结编辑,不喜欢平白无故地去喊别人“老师”,自然人缘就不好,那么也就随其自然吧!有所得,自然就会有所得;无所得,自然就会无所得。理顺自己的内心,摆平自己的心态,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就连眼下,我忽然觉得,都不必要再像往年那么每三年就出本书了。我完全可以更自在一些,放更多的时间来感悟,来领会,这周遭的人世间里的一切。譬如那只蟋蟀又叫了,就在身旁的花台里,花台的丛林里,那么我不自觉地就想起了童年里的大月亮的夜晚,和小伙伴们在田坎边草树旁躲猫猫,继而又想起鲁迅描写童年里的文章,或者他笔下的那个百草园。我的思绪是纷乱的,况且来无影去无踪,不过也没有关系,随其自然就好。
这年的夏,我每每在家,兴许是午休惯了,即便再晚,下午也是要去卧室里开足空调睡上一觉的,要不然图省事就躺到小厅的短沙发上,睡多久算多久,也算是对日日的早醒补下眠。我已经两次把蹦到小厅里去的蟋蟀给拢回花台里去了,但愿它安分守己,别教我操心,要是不小心一脚给踩死了那就不好玩了,至少我又缺了个陪伴。蟋蟀之于我的玩,莫过于在夜晚里径直地鸣唱,而我能够坐在旁边听,感受到自然景观的气息,想到这生命的自然,世界的自然,人世间的自然,是何其地顺理成章与不可逆转。
我喜欢平和的日子,故而就喜欢这个和平的年代。无论它还有着多少弊病,有着多少不公平不如意,那么也不足以要去否决它的存在。我经常反复地提醒自己,做人切不可忘本,并且要不失厚道,既然生活越过越好,虽然富贵之人比比皆是,可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别人自去过别人的生活,我也自去过自己的生活,各不相干而已。
近些天,除却下雨,即便夜凉我也不急于要到露台上来写文的。搞那么急干嘛?反正日子还长,人生也还长着呢!我大可去拥有一份更为散慢的心怀,在楼上尽可能地享受自我的时光,即便冷清一些寂寥一些也没有关系。
我不常下楼,或者我自把楼下的一层视作母亲的地盘,大多时候若是没什么事,也只有吃饭时才下去,坐在桌边一起聊几句。或是出门乘了电梯下楼,顺带把母亲也给捎下去。经过一些天的尝试,母亲已经可以单独地去楼下的椅子上纳凉的了,或者再单独地回来。只是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这点她自己也已经知道,我想她的固执大抵是可以消减一些的了吧!
前阵子去社区办事,蓦地发现社区医院就在旁边,听人说还是四层楼,于是就想有时间过去看看了解一下,若是母亲哪天身体不适,像她那种高血压的病,其实就属于简单的病症,能就近在社区医院治疗就好,至少可以方便很多。况且每日天亮时分,都会受了叮嘱按时服药予以控制,故而平常也少有不适的时候,这自是教人省了不少心,也少了不少麻烦事。我以前常笑她是个极其怕死的人,身体稍有不适就大呼小叫的,就急着要去医院,有时候根本就是一场虚惊,即便去了医院,医生一看就说可以住院也可以不住院,于是便开了药回家服,这至少要方便许多,也不至于让人太担心。
有朋友觉得我需要去以阅读来丰富信息量,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恐怕我需要的,是继续地消化,不断地思考,从而于一种已然养成的叙述习惯里获得突破与解脱。我得从那林林总总喃喃自语的叙述模式中获得解放,从而激发新意。也就是说,要不断地自我否定,自我突破,才会有提升。
书柜里的那些书们,我是懒得读的,至少眼下是这么。可是我依是不断地在买,徐志摩的,尼采的,席慕容的,普希金的,借以充实下它的空格,也为以后可能到来的日日阅读作准备。我经过亲身地实践与体会,以为泡杯咖啡,放起轻音乐,是决然不可能安闲地读书的。读书与写字,需要的都是尽可能地安静,尽可能地沉浸到自我的世界抑或自我构建的世界里去,无论它内里的世界的毛孔与呼吸,都要栩栩地逼真,或者达到忘我的境界,还怎么可能让看起来惬意的乐曲来无端捣扰的呢?
又是一个夏天过去了,今日的立秋显然已经打开一个新格局。我似乎又得开启自己的冥想,去继续感悟生命的真实与探溯人生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