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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眼看就要三月底了,这阳春也颇有了样子,不过天气预报说马上又要大面积降温。
我不知道该不该又来说倒春寒那档子事,反正桃花至此都没有去看。有时候也想去瞅瞅,不说沾染点什么桃花运,倒也是对往昔青睐桃花的回味。况且还有滥桃花一说,我想也是不大好的。只不过,人们千古说,桃花知道吗?
已经有人把踏青看桃花的图片发到了网上来,我却看见疏株的桃花盛放的背景上,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倒是开了,黄澄澄的。这让我在莫名欣喜,或是久候而来的欣赏之外,却又不得不去思索,那些城市超市里的菜籽油,就真是它们榨出来的吗?
我已经察觉,自己的这种怀疑,似乎并不有趣。只要不伤大体,我倒是把它,作为一种暗地里的玩耍。因为这世间,谁都得去经受,原本莫大的信任,甚至铺天盖地的信任,东一块西一块,渐渐地被撕裂,被割弃。每每想来,难免会心生一种割肉喂鹰的错觉,只不过痛彻心扉却不为人知。
大抵从青春里来,我就没少经历过这般的体验。所以我对母亲说,你是我信任的人,母亲便笑,乐呵呵的。至少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她依然会在我陡遇了什么遭遇或是患了什么病痛时,给予我百般的慈爱。我想,母亲的伟大,至少在我这里,是光辉毕现。我不敢肯定别人的想法,也无法以自我的视角去代替。就像我望她健康长寿,再陪我30年,也只是儿子与母亲之间的约定,至少我们都是这样子想的。
我在这个越来越是迷茫的世界,不敢去轻易地期许未来。甚至在不少时候还不得不如履薄冰,至少不要被无端地伤害与算计。有时候我也把这种信任放到书里,于是昨晚我便从书柜里翻捡出一本《鲁迅经典大全集》的书,有A4纸那么大,厚厚的,恐有两三斤。
记得是十多年前在临园口的一家商店里买的,那商店似乎无论卖什么都不大景气,后来就换成了书店。我闲来无事从那里经过,因了好奇是称斤卖,便进去挑了质地不错的三四本,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只不过,敢在市中心摆在书店里正大光明地卖,想来也没人敢造次。于是我就放下心来,用书店里的透明塑料袋子拎了,喜癫癫地回去。
那时候我回去,自是得过临园口的汉龙桥,一座人行天桥,从红宝石大厦靠建国门这方上梯,走到对角的临园商厦靠东方红大桥方向下。那时候是回成绵路的家属大院,晚上11点关门。有时候喝酒太晚进不了大门,喊门也会遭人不待见,便自行折到旁边巷子里的网吧去给上10块钱上通宵网,玩着玩着就在椅子里睡着了。
或去巷子对面的洗浴中心,一进透明的高而窄的玻璃推拉门,只管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便立即会有服务生从旁边的台子间送出一双简易拖鞋,再用大塑料夹子别了放进阁架里去,给你两个带橡筋圈的同号码的小牌子,一个别在鞋夹上,一个套到腕上出来结账用,人一出来鞋就送到,绝不会拎错。那时候,只须付个29块钱就可以走右手边的侧门进到男浴室里去,叫服务生来打开相应号码的衣柜,换上一套米色短袖的粗棉浴衣,捉条洁白的纯棉毛巾,就自去里面宽敞的浴池或是淋浴隔间里搓洗,直到腻了为止,绝不会有人催你。
也可以在换好浴衣后,自去二楼灯光暗淡的阔然大厅里,随便找张沙发床睡,都是免费的,若要添盏茶自是得再付5块钱。睡到早上六七点钟就起来,去楼下的浴池间从头到脚的洗了,梳好头发,甚至剃干净胡子,换好衣服,再大模大样地出门。那时候还新鲜信用卡,于是大多时候都刷卡,也没什么好别扭的。出去了,若是尚早,就回家一趟;若是赶时间,就穿过巷子到人民医院对面的站台上候了班车去上班。尤其是到了严寒的冬天,即便我租住到五桥之外去了,也会大老远地乘了出租车去洗澡,毕竟空间大暖和,况且价廉物美,又何乐而不为呢?
楼上的大厅虽然灯光暗淡,但沙发床密密麻麻,只要空着的就都可以去躺了睡,也不分男女,若是刚好别人去上了厕所回来,要么就自去换张没人的,要么就招来服务生好言好语彬彬有礼地协调,一般都不会起争执。只不过,若是遇了旁边有情侣,别人总是免不了要卿卿我我低喁的,那恐怕就会受些干扰,不过很快也会熟睡。
楼梯的对面是一扇大墙,墙上分开挂了两张大电视,一般都要放到午夜,声音不大,不影响睡眠,不过到了点无论有没有人说,都会被关掉,于是周围一片轻微的鼾声,便无比地清晰,也无比地混沌。后来父亲也怕在家里厕所洗澡冷,我便叫上两个早就成年了的外甥,一起把他扶了去,到这家暖和的浴池间里来光溜溜地洗,谁也没必要去不好意思。当然,我也不止一次地瞧见,也有父亲带了幼童来的,就当是戏水。
几大年过去,自从搬了新家,家里的厕所间也有了改善,不但宽绰了,浴霸用起来也挺好,故而寒冬腊月里也不用再去那家洗澡中心了,这并非它已经涨价成39元的原因。即便涨点价,也是值的。
我还记得,曾经青春年少之际,在巷子里的网吧那个位置有家大澡塘,是38队开的。我和大院里的伙伴去过,掏上五毛钱,似乎可以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泡上一两个小时。若是有人禁不住游泳,把水溅到了别人的脸上,自然就会遭到制止。那时候的38队,是个客运汽车队,我还在他们的坝子里乘过车。
有一年夏天,我趿了一双那时候挺时髦的高泡拖鞋,在阳光下候了4个小时的车,结果脚板心就是一阵钻心地疼痛,再后来因了开学体检便查出了平足,想当兵也去不成。但很奇怪的是,多少年后,我的足弓居然慢慢地就恢复了。虽然我客串了平足好些年,但平常自己也是要跑步锻炼的,若是遇了训练或是比赛,我的越野跑由于耐力好便从不会给队里拖后腿,于是难免就会引得别人啧啧称奇,怎么想都不服气,自己怎么就输给了一个平足呢,说出去都会遭人笑话。
不记得是哪年,那个汽车队搬离了,场地也废弃了,后来变成了个小百货市场,再后来靠近街口的地方又变成了露天烧烤摊,我就和朋友去喝过好些回夜啤酒。只不过如今终于拆掉了,上次去中医院看望住院的母亲,就从走廊尾部电梯口的窗子上瞅见,一个新楼盘的施工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基脚也挖了好深,恐有一两层的地下室。于是便禁不住感慨,时光啊都去了哪里。
我们曾经住过的家属大院,至今未拆。眼看已经斑驳陈旧得不行,我都差不多快忘了高中时和人去楼顶的大太阳下,在地下用报纸小心翼翼地铺了搓5分钱的小竹块麻将的事,但由于已经搬离了那里,于是瞅见也就瞅见了,即便感叹也无处安放。其实一路走来,我和要好的伙伴都先后地离开了大院,即便有人回去也是探望父母,我呢就是去门卫值班室取邮件,或者仅此而已。每次去时,我都会对守门大爷很客气,也发烟,于是别人就很高兴,即便隔上好长一段时间再去也是认得我的。
只不过我不太明白,一些痴迷的寄者,为什么总是不变更为我的新住址。若是没有收到过我的回复,那么就不要再寄好了,结果好些年下来都依然如故。据我所知,不少京城里的文学山寨机构,不知道从哪儿搞到我的通讯联系方式,直寄得一发不可收拾,如今还用上了快递,都不知枉费了多少纸张与邮资,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心疼?
莫名地,近两晚都有些梦,昨晚还梦见了母亲,今天晚饭时我就跟她说起,见无什么惊奇,便都乐呵呵的。阳春三月了,天气也时常地暖和起来,身上的冬衣就要穿不住了。我只愿这即将到来的夏,在让人尽享清爽的同时,能够有些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