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火烈鸟
(2017-09-29 21: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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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我总在设法摆脱一种状态，默不作声地，挣扎。
每一种状态，都有可能固化，成为习惯。每一种习惯，都是桎梏，让我成为恼羞的困兽。于是，我不得不尝试各种抓搔，各种扑腾，各种的扭别，各种的眦牙裂嘴，各种的横冲直撞。可是这一切，都是默默的，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除我之外的人，我的朋友们，都还是找我饮酒，没有花前，没有月下，只是照常，照惯例，发个微信，打来电话，要么说我请你，要么说该你了，反正，饮酒就是饮酒，什么理由都可，没有理由也成。
我接受这种惯常，并在这种惯常里风风火火而来去。如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惯常，到点了，该下班就下班，该吃饭就吃饭，该洗脚就洗脚，该睡觉就睡觉，该打个电话问候下朋友就问候一下，该去趟邮局就去趟邮局，做一些惯常却又自以为必不可少的事。
惯常的生活，总是教人觉得安全，觉得平稳，觉得有序。人们总是慌张惯了，不定时定点吃饭就要怎么怎么起，不定时定点睡觉就又要怎么怎么起。一种惯常的思维与恐惧，带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铁律。要么，你就得付出代价，有时的代价还是昂贵的。譬如三人说虎虎成真，千人所指无疾终，离群索居便异类。我所见过的，不少笼养者，起初也还挣扎，而后便是顺从，图得一时的舒服与许久的懒惰。斗争毕竟是要意味着牺牲，意味着流血，意味着赌博，弄不好就血本无归，所以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备成为奇怪的人尚或异类的天赋、潜力与可能。
可我总是不甘的，就是要挣扎，即便是徒劳。这即便徒劳的挣扎，也可以给我带来新鲜的空气，让我充分地感受到挣扎的快乐，挣扎的满足，与挣扎的礼遇。可不用“挣扎”呢，那就是抗拒。我不在惯常里挣扎，就在惯常里抗拒，所以我不是一个善于安份的人。可是这些，因了别人的不知道，便以惯常的思维来看待我，甚至来看待我的一切，别人所以为的一切。可是，我更乐意于用“摆脱”这样的字眼，就像尾巴被什么东西给钳住了，我甩啊甩却总是甩不脱，于是就愈发起劲，直至癫狂。自然，我是会愤怒的，完全忘记了应有的风度与儒雅。
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句——“人生，莫过于从一场迷茫，走入另一场迷茫”。那么面对生活的日子的周而复始，即便摆脱一种惯常，又怎么不会走入另一种惯常呢？我自是看清了这一点，便不断地摆脱一种又一种新的眼看就要形成的或者已经形成了的惯常。于是乎，不能稳固的惯常，便称之为“状态”似乎就更恰当了一些。可见我的辛苦，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有人说，我在跟生活冷战。其实不然，我在这个铜墙铁壁的世界里，处处刀枪，时时砍戳。只不过，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如水，云淡风清。于是不少人便在我面前指手划脚，趾高气扬，唯有我死死圈守在内心里的那头猛兽呼啸而出，扑翻了桌椅，撞碎了杯盏，他们这才极度地惊愕，才发现这表皮之下并非寻常地安宁。
我把自己的性格比喻成海平面下的活火山。意思是，从表面上看，不过是漾漾荡荡的海水，多么平静，多么柔顺，多么让人感到放松，多么让人想去指点江山啊！可是呢，火山一旦爆发，岩浆喷射，黑烟冲天，那热那灰那雷霆那炽烈，完全就变成了另外一重天，乱箭齐发，擂木滚滚，地动山摇，山河咆哮。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更愿意活得像一滩宁静而安娴的湖泊，鸟语花香，和风细雨。可总有不支事者流，要来充作冤大头，好好的聪明人非要去愚顿。好在我终是求安宁，求清静，求平和，故也用多年的性情修炼的成果，如同倾力打造了一条精钢的链子，紧紧地锁住心里头那条早就按捺不住性子想要咬人喉撕人皮啖人肉啃人骨的嗷嗷乱叫的猛兽。我一直在暗地里驯化它，一晃就是很多年，甚至以为放一首曲子，翻两页书，焚一柱香，下半盏茶功夫的棋，都可以促进它的熏陶。可我总是失败，好在也极少。
我一直在努力于修缮、改进和软化那内心里的惯常，想以更加温和与彬彬有礼的方式去渐近终极。可我的心思没有白费，却也白费了。而唯有我敬的人，爱的人，信的人，守的人，方可自由行走、胡作非为，除非你不在此列，或已不在此列了，那自是另当别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横刀立马，剑拔弩张。说不定你捅我个窟窿，我斩你条胳膊。当然，这只是假设，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成了草莽江湖水泊梁山的作派？当不得真，却又不能完全不当真。要不然，那就有得看了！
忽然想到火烈鸟，仅凭这名字展眼去想，就如同传说中天上浑身啐火迎风飞舞的大鸟。飞在空中，煞是好看，却不能抓在手里，落到肩上，要不然就会燃成一团火球。
我总在设法摆脱一种状态，默不作声地，挣扎。要不然，我就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就会在这个人世间绝望，直至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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