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石头
(2016-09-30 10:2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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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分类： 青梅煮酒 |
白衣书生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极度疲惫几近崩溃了。我喜欢一声不吭，硬扛到最后，直到逼近崩溃的临界点为止。
以前是在训练场，烈日下，雨幕中，狂风里，以种种理由挑战身体的极限，直到累得气都喘不过来大汗淋漓躺在地上像死猪。想来也差不多20年的光景了，可是在其他事上我也如此，无论痛苦、打击还是悲伤。好在回回都硬挺过来了，俨然置之死地而后生。习惯了默默地忍耐，就像那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老话。可时代不同了，人心不同了，我见识得越来越多的人是不肯吃苦的，不肯受累的，甚至也受不得半点忽视。
时代变了，环境变了，人心变了，唯有我还没有改变么？我不由得陷入这种不得其解的深思。思索了很久，都找不到原因。兴许我分析事物的方法也过时了吧，那些曾经何其闪烁的观念也在不知不觉间时光的流逝中蒙上了灰尘。
我在这个不知为何物的世界里，无所适从。或许就连早先的时代，也不是适合我的。有人说，我更像来自远古，来自神话的故事里。我也纳闷，这是怎样的世界啊，为什么别人聊天高高兴兴的我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别人聊得热火朝天的话题我却半点都不感兴趣。或许，我只需要一份私人的自我的生活，自生自灭。若能如此，便也好了，至少省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烦心事。
可是，我又何其执拗，喜欢坚持自己认为对或不可放弃的东西，甚至默默地坚持，很多年。有时候我真怀疑，会不会就是一辈子。如若这也能叫做信念，我想我也还是有的。可是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但若没有我就会成为一个空洞的人，就会绝望到死去。所以，即便坚持一份无所谓的心念，对我这般手握青铜器的人来说，也是好的吧，至少它可以让我好好活着，即便在活着中苟且，看不清诗和远方。
面对一个无信仰的时代，无信念的时代，我依然可以默默地忍耐，而且一直在继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逼得放弃。就像我对寂寞的忍耐，对孤独的忍耐，对痛苦的忍耐，对失去某位至亲好友的忍耐一样。于是我开始怀疑，我是石头的。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每一处血管，每一处肌体，很一处细胞，流淌的，充满的，填寒的，都是石质。或许我需要这么活，要不然会被天收去，兴许是这样。
可是我又深深地疲惫，几近崩溃。即便能够成功地小睡一下，也觉得缓过来了气，就又可以活过来了一样。我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病态了，还是只是需要继续，直到哪天实在熬不下去了就放弃，抑或出逃。可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在这个硬壳的世界里，早已无处可去。城市的文明，物质的文明，交通的文明，现代的文明，早已将那些自然的、质朴的、生态的情绪的环境给破坏得千疮百孔了。所以我写了《末时代人》，借以自嘲，聊以自慰。
不是我写到的每个人因为我写到了他就会喜出望外，更多的是表现清淡。我原本以为他们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却没有。只是淡淡地，该喝茶喝茶，该吃酒吃酒。而以后不知过了多久，若有人提及其中的情节，便也教人好不欢喜。所以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是我写得不够好，还是文学的本身没落了。我在它的这块边缘地，牛一样啃草，甩着尾巴，打着蚊蝇。我的这份悠然自得，就像一种怪象，幸好没有几个人留意，那么我就不用去大滴冷汗了。如同干了件偷偷摸摸的坏事，而没有被人发觉。
我遇见很多人，跟我谈论的话题大多与钱有关，与性有关，与张扬个性有关，与及时行乐有关。虽然我笑，可心底里却实难融合。或许我那不失礼貌与善意的笑，成了一种傻，不被人尊重，也不被人理解。我的任何再多再大的付出，也只是一种没有结果的傻了吧。然而我却从不曾醒悟，从来没有。
所以，我只能活自己。活在一个自我的有限的空间里，直到死。不去妨碍别人，不去牵扯别人，不去负累别人，不去影响别人。我活着，就是与这世界，或者之前的世界，若即若离，便也好了。我寻不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失去的东西，我变得一片狐疑，小心翼翼，生怕哪个时候受人牵扯，或者牵扯了别人。
有人说我没有软肋，可我却觉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软肋。或许我石质化的进程还在路上，还没有达到通体混然。所以，我还没有达到石头的纯粹，无论表面的石化还是内在的，我都还需要继续努力，与前进。只不过，那样就好了么，就不会受伤了么，就不会心痛了么？我不知道情况会怎样，就像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在离开这个活着的世界时去真的坐化，会不会一堆火一烧就烧出一颗舍利子。但有人说那是一种结石，我可不想炼出什么结石来，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疼，就更不消说动手术了。
也有人说我是神，什么样的绝境都能活过来，养好精神了就再战斗，再一次地倾情投入与全力以赴。所以我之前的人生的某一方面，差不多就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像传说中的唐吉诃德，像古罗马的角斗士。也许他们是真的欣赏我这点，也希望自己能够这样，但终不敢轻易去尝试，或者是不肯。毕竟谁都想舒舒服服，平平顺顺的。生活，有时候还真让人感觉输不起，也伤不起。没有谁是不怕疼的，除非是石头。
于是，我想化作一块石头，于流舸岁月的往复与无常中，静寂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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