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廖理明提前下班回到家里，让李颖感到惊奇。

“我说我的大书記，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就跑回来了！”

“你给我开啥玩笑哦，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丽丽回来了吗？”

“还没有。”李颖说，“我还要炒菜呢，到厨房去说罢。你一个堂堂地级市大书記，不请保姆来做家事，总把我当老妈子使。要知道，我是堂堂大学教授哦，这样待我可不公平！”

“以前我们请过保姆，后来丽丽长大了是你说不必再请的吗？你说弄一个外人在家里不方便，我才辞退的。为啥如今倒打一耙？”

“不说这些了，跟我到厨房吧，我们一边做晚饭一边说事。有啥大事跟我说啊？”

“省委王书记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调我到省里当副书记。”

“哦，高升了，是大喜事啊！”李颖说，“这不是你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吗？！”

“你说得对，以前我巴不得有这么一天。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再不提升就要退休了。”廖理明说，“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中央打老虎声势浩大，华兴宋航案还没了结，前些天省报又出了那样一篇文章。在这种形势下把我调离华兴，我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哎呀，你这个人总是疑心太重！你想，如果是因为你有啥大问题，要把你当老虎打，会把你调到那样重要的工作岗位吗？那省委副书记可不是闲职！现在出问题的贪官，不都是先调去做一个没实权的闲职，明升暗降吗？！”

“你这说法也有道理，我也这么想过。只是想到最近的事，有些拿不准罢了。”

“你这个人啊，平时总是疑神疑鬼的，你好些事出问题就出在这个问题上。也许当初你掩盖汪德和那些烂事情就是一步臭棋，要不然也不会去让宋航去帮那杀人犯顶一部分罪责。”

“这一点你就不懂了。我是想帮一下宋航，以前我们是一对好搭档嘛！”廖理明说。

“我确实不懂你那些诡计。你把指使杀人罪安在他头上，还说是帮他？”李颖奇怪地问道。

“那是一个落实不了的指控。有了这一个指控，其它的就算不了啥。他只要咬住不承认这一指控，他的案子就可能有生机，他懂的！”廖理明说。

“你既然不想他倒台，为啥子当初拿到那封举报信，跟斗扑爬地跑到省里去告发他？”

“这个你又不懂了！那封举报信是落到黄浜那娃娃手里，他是记者，能隐瞒得住吗？如果我把那信压下来，说不定当时就把我和宋航绑在一起上告或上报了。我还不是为自己着想！”

“我看你这个人啊，城府太深，连我都看不透你！”李颖说，“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现在不是把你笼起了！？”

“我们是夫妻嘛，我没有啥事瞒过你。我今天不是同你商量调我到省上的事，不知是福还是祸。你现在骂我有啥子用？！”

“上级调你，你敢不去？不去，不是说明你心中有鬼吗？”李颖分析道，“从你刚才的解释看来，我觉得不会有啥问题。不过，你给我说老实话，当初那个方淖珂意外死亡一事，你是不是做了手脚？如果是，那你的调动就说不清了！”

“没有，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廖理明矢口否认道，“所以那天我看到省报那篇文章才那样生气，把气发到女儿身上。”

“既然跟你没有关系，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啥，那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当时是我失态了，不是因为怕跟我扯上啥关系，而是对黄浜那娃娃生气。我当初多么支持他，没有我的支持，他会在汪德和死亡一案中大出风头？！再说，我从一开始就表态喜欢他，支持他和丽丽交朋友；我还同意他的建议，找关系把他调到省报去。为啥他写那么重要的文章，不跟我打个招呼？我真错看这娃娃了！”

“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说了。”李颖说，“你的那些事不给我交底，我也不好发表啥意见。但是我要提醒你，凡事要做两手准备。你又不是像汪德和那样清廉，只要省纪委注意到你，就麻烦了。”

“这才是我们要商量的关键问题！”廖理明说，“当官者有一点说不清的灰色收入是很普遍的事，只要纪委没有盯住就没事，一旦盯上就麻烦了！宋航这家伙的确比我精明，早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去了，财产也转移了。据说搜查宋航的家没有搜出多少值钱的东西出来。我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让你们母女俩出国。”

“后悔有啥子用？！”李颖说，“你知道我晋升教授全靠那科研经费，学术上没有过硬的东西，很难自己联系出国作访问学者；另外，我们那女儿也怪，就是不愿意出国留学。这些年来不是出国留学热吗？连小孩子都弄到国外去读中学吗？”

“说这些没有用了。”廖理明说，“按你说的两手准备，你最近抽时间把家里的东西处理一下。这事只有你来办，我的目标太大，丽丽又一点不知情。”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李颖说，“不要再说了，我听到开门声，好像丽丽回来了！”

李颖刚说完，廖丽丽已经来到厨房。看见父母都在这里，有点奇怪地问道：“爸，今天咋个这么早就回家了？你们俩个在厨房摆啥子悄悄龙门阵？”

“丽丽，你爸要升官了，要调到省里当副书记！”李颖对女儿说，“他就是提前回家来告诉我们的。”

“哇，太好了！”廖丽丽高兴得跳起来，“我们一家不是都可以一起去省城了？！”

“是啊，所以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李颖说。

“要好好庆祝，就出去到好的餐馆吃，何必在家自己弄呢？你们舍不得出钱嗦？！我来请客嘛！”丽丽说。

“就在家自在些，出去太张扬了！”廖理明说。

“听爸爸的。”廖丽丽高兴地说，“爸爸，你出去忙你的事，我来帮妈妈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