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理明果然第二天就联系女儿廖丽丽的调动，他把这事交给他的秘书去办。

“张秘书，你与省里有关单位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把我的女儿廖丽丽调到省质检局去工作。如果省局有困难，在省会的市局也行。我的女儿同《西华日报》的记者黄浜在谈恋爱，黄浜不久前从三河调到省报，也是你帮我办的。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这事好办，我会在两三天内办妥这事。”张秘书说，“廖书记，黄浜那篇文章发酵了，网上不满情绪很大，我想你该关注一下，我怕这事会闹大。”

“好，你去市委秘书处交代一下，叫他们从今天起，把媒体对这事的反映整理成简报给我，每天搞一份。”廖理明说。

张秘书答应后出去了，廖理明陷入沉思。他没有想到这事闹得这么大，于是把黄浜那篇文章找来再读一篇，才重视起云南“躲猫猫”事件中媒体的重要作用。“这事如果像云南那样，省委宣传部和网民卷入进来，麻烦就大了！”他想，“虽然监狱是双重领导，他们的主管单位是省劳改局。但出了事我们市里也脱不了关系。”他真后悔昨天太不冷静，尤其是不该向公安局下令追查泄密者。这事正如她妻子李颖说的那样，是他抓屎敷脸，自己把屎盆子往自己脑壳上扣。

一个多小时候后，秘书处的一个秘书拿来第一份简报的清样来给廖理明看，问他有何意见，及发到哪些单位。廖理明看了那简报，倒抽了一口气说：

“既然是简报，我就不发表啥意见了。至于发给那些人，我想面不必大，给各位副书记一份、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一份、代市长及各副市长、公安局长一份就够了。”

“好的，我马上去办。”

秘书走后，廖理明给公安局赵局长打电话道：“老赵吗？我是廖理明。”

“是廖书记啊，我是公安局的赵寻。您有何指示？”电话那边说。

“不久你会收到一份简报，是网民对大雁监狱‘斗鸡’事件发表看法的综合资料，看来问题闹大了。我们要谨慎啊！我看那追查泄密者的事不宜再继续下去，目前还是息事宁人为好。”

“好的。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昨天开了一个会，说了这个问题，还没有做啥具体事情呢。”

“那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来不来就开会，那样会把自己弄得很被动的。这事就不了了之吧。”

“好，我懂的。”

放下电话后，廖理明舒了一口气。心想，幸好他的秘书及时提醒他，让他立即采取措施，没有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这一切都是那不知好歹的黄浜干的。”廖理明仍然对黄浜耿耿于怀，“这娃娃偶然卷入‘奶毒案’有了一点名气，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要是今后成了我的女婿，那不成了我家内的祸害？！不行，应该想法慢慢让他与丽丽分手才行。但不能惹我那宝贝女儿，要由黄浜那娃娃自己提出来。看来昨天听老婆的话，马上去办丽丽调动的事，又是一个失误。”

当天他的秘书就给他回话，说廖丽丽调到省质检局的事问题不大。廖理明只好说：“有希望就好。慢慢办吧，不急。”

廖理明就这样忧心忡忡地过了一天，发现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稍微放心一些。可是就在何默思在省公安厅接受考验的时候，他接到省委书记的电话：

“廖理明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委决定提升你到省委作副书记，我们很快就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谢谢王书记。我觉得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啊，我没有心里准备啊！”

“我现在不是给你透个风，让你有心理准备吗？”

“再次感谢王书记的关心。好久下调令呢？我来分管那部门的工作？”

“初步商量的结果，还不能肯定哈，你可能来管文教口。你以前不是当过三河的教育局局长吗？！发挥你的特长吧。调令很快就下，你做好准备吧。”

“新书记何时来？我好准备跟他做交接工作。”

“暂时没有考虑新调人来，你就给你的第一副书记做些交代吧，我们准备让他代理书记。”

“好吧，我会做好准备工作，调令一下，我马上到省里报道。”

“好的，我们都期待着你上任。”

“王书记，能不能把我的家属一起调来省城？”

“当然是可以的。至于好久办，你有何要求，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王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没有了。你如果想起还有啥要求，可以随时同我联系。”

“那就再见，我不敢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

搁下电话，廖理明心里不知是啥滋味。是高兴吗？也算是吧，这是他升官的正常通道。多年来他就盼望这一天，从市委书记到省委副书记、省委书记，再升到中央，这是他给自己勾画的升官图，怎么可能不让他高兴呢？！然而在自己忧心忡忡的时刻，突然来这么一个调令，这时候升官，又让他心里不踏实。难道‘斗鸡’事件发酵了？难道省里掌握了他啥问题？他觉得不大可能。再说，凡有问题的人调动工作，都是调去当一个明升暗降的，没有实权的工作。这省委副书记可不是一个闲职！他觉得有些吃不准，应该回家同老婆商量一下。于是，他打电话叫来张秘书，对他说：“丽丽调动的事暂时停下来。我得到通知，可能很快要调到省里当副书记，到时一起办吧。”

“祝贺您得到高升！”张秘书说。

“算啥高升啊，我现在应该是省厅级，到副省级算正常提拔。”

“省委副书记可与地级市书记不同，不可能一步升为省委正书记啊！”张秘书说，“我觉得地级市正职应该相当于省正厅级，不是副省级。您应该是高升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想这次调动应该可以将我老婆、女儿一起调去，所以找关系调丽丽的事可以停下来。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

“我还跟你一起去省里吗？”

“你想继续跟我吗？”

“当然啰。跟你这么多年，我已经很习惯了。如果组织上有另外的安排，我也没有意见。”

廖理明知道，张秘书所说的另外安排，即升他的官。有不少官员都是秘书出身，张秘书很清楚这一点。看来这秘书并不是死心塌地的跟他，廖理明也清楚这一点。

“看情况吧，目前我还真离不开你。”廖理明说。

“一切由您决定吧。”张秘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