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航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很着急，这样耗下去他们会很被动。他们觉得应该尽快找到一个突破口，打开目前的胶着状态。但突破口在哪里呢？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分析案情，想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我们是不是该把视觉放开一些！”组长老李说道，“不要只想到宋航的事，而该多想想与这个案件关联的事。为啥对宋航的调查深入不下去？是不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组长这一说提醒了我。”老王说，“我觉得三河方面的确有值得可疑的地方。比如这指使杀人这条，显然有些牵强附会，但他们就这么定案，把那投毒者判了刑，并将指使杀人罪定在宋航身上。不说宋航对此坚决否认，我也觉得奇怪！”

“我觉得这案件疑点集中在既是举报人，又是投毒者方淖珂身上。”老张说，“他因为知道妻子被宋航霸占，对宋航仇恨，为报仇而举报宋航，为什么会听宋航的指使去杀人？他在宋航办公室里安了窃听装置，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证据，为何就没有留下宋航口头指使他杀害质检局长的录音？因此，方淖珂的供词可疑的地方很多！”

“此外，三河警方在此案中的表现也值得可疑。”老李接着说，“主办人员都是很精明的侦探，办过不少大案要案。他们不可能看不出这些问题，他们居然就如此草草结案，颇为蹊跷！”

“我觉得这个案子要有突破，应该在那个方淖珂身上下功夫。”老王说，“我们应该秘密重审方淖珂，从他的口中发现三河方面的破绽。”

“我们不是审过了两次了，都没有啥收获啊？！”老张说。

“问题是我们每次提审他时，都有三河警方在场。”老李说，“我们这次如要重审，应该利用我们的特权，避开三河警方才对。老王，你是大侦探，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来拟定一个审讯方淖珂的提纲，然后我们再一起商定。”

“好的。”老王说。

老王很快拟出一个提审方案，三人一起研究后认可了老王提出的提审方案，老李在省纪委开了一介绍信，又到省劳改局拿到提审方淖珂的许可证。然后三人一起直奔三河境内的大雁监狱，避开了三河警方。

大雁监狱位于三河市管辖的山区，是一个大型刑事犯监狱，同时附属有一个大型劳改农场。由于李组长等三人不久前已经来过两次，监狱长还认得他们，在客气地招呼他们坐下后问道：

“三位省领导今天要提审谁啊？怎么没有市里领导陪同？”

“监狱长，这是我们在省劳改局开的提审许可证。”老李说罢从文件包中取出那证明交给监狱长，“我们这次还是提审方淖珂。为了不老麻烦三河警方，我们在你们的主管部门那里开了证明，就没有必要惊动三河警方了！”

“哦，是这样啊！”监狱长说，“你们不知道啊，方淖珂已经死了！”

“什么？！方淖珂死了？！”三人异口同声、吃惊地问道。

“是的，方淖珂死了。”监狱长肯定地说。

“何时死的？患啥病死的？”老李问道。

“方淖珂已经死去几天了。”监狱长说，“不是病死的，是意外死亡。”

“怎么个意外死亡？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老李问。

“谁也想不到，那方淖珂会那样死去。”监狱长说，“你们知道，我们一间牢房不管大小，至少要住两个犯人，方淖珂住的那间很小，只有两个犯人。这些犯人平时都参加农场劳动，但下雨天就只有‘扎雨班’——呆在牢房里不出工。在牢房里没事时，他们也做一些游戏来打发时间。出事那一天就是一个雨班，他俩在牢房里做‘斗鸡’游戏。你们应该知道‘斗鸡’游戏是怎么玩的吧？！”

“不大清楚，还是请监狱长说清楚一点吧。”老李说。

“你们不是巴蜀人啊？！那我就讲一下嘛！”监狱长说，“斗鸡游戏是两人一对一玩。玩时各自用手板起一只脚，只用一只脚站立，就是常说的‘打拜拜脚’。‘拜’，与普通话中与瘸的意思相近，但这里指用一只脚跳跃式走，本地方言称之为‘打拜拜’。斗鸡时，就是两人‘打拜拜脚’，彼此用肩膀冲撞对方上身。如果对方受冲击站不稳，另一只脚落地，就算输。”

“玩这么一个游戏，怎么会死人呢？”老王忍不住问道。

“是啊，他们经常玩的，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死人。”监狱长说。

“以前方淖珂同其他犯人一起玩过吗？”老李问。

“没有。这种游戏一般不在夏天玩，秋天也少玩，是他们冬天常玩的游戏。既是娱乐又可取暖。”监狱长说，“现在是晚秋，那天下雨有点冷，所以他们才玩那个游戏。那方淖珂本来文质彬彬，身体瘦弱，碰巧他那个对手是一个高大的壮汉。谁也没有想到，那壮汉一撞，把那方淖珂撞翻，头部碰到墙上，撞出一个大洞，流血不止。我们的医生赶去时，他因流血过多而昏迷。在采取一些止血措施后，便向市医院血库求救。因为他是AB型血，我们这里这个血型的血浆已没有。但血浆还没有送到，方淖珂就断了气。”

“法医验过尸吗？”老李问。

“验过，是我们监狱的法医验的尸，也是他写的验尸报告。”监狱长说。

“能把验尸报告给我们看吗？”老李问。

“可以，我叫他们立即送来。”监狱长说完，打电话给档案室，叫他们把方淖珂的验尸报告送来。

“方淖珂的家属对此有何看法？”老李问。

“方淖珂的父母已去世，他没有兄弟，所以只通知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听我们说清楚情况，看了验尸报告后，没有说啥，认同是个意外事故，同意将尸体送火葬场火化。”

“尸体已经火化了？”老李问。

“第二天就火化了！”监狱长回答说。

这时，方淖珂的验尸报告已送到，李、王、张三人一齐揍拢看那报告，在比较详细的验尸记录后，其结论是：“头部受强烈冲撞受伤，头部有三点二厘米直径的大洞，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没有做尸体解剖吗？”老王问。

“没有。法医说没有必要，死因已经很清楚了！家属也没有提出来，所以就没有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