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茹，我们今天要好好摆一下龙门阵”何慧说，“自从考研复试我们重逢，又过去三十多年了，怎么后来没有你的音讯？走，我们过去跟同学们打一下招呼，然后去坐茶馆冲壳子（闲聊的意思——笔者注）。”

“好嘛，我也想跟你好好摆一摆，还想了解张丽蓉的情况。”胡倩茹说。

正在这时，何慧的电话响了，李兆明说几分钟后就到，他已在人民公园大门口。于是何慧对胡倩茹说：“倩茹，我们去门口接一下我先生。然后一起去给大家打个招呼。”

“好嘛。”胡倩茹说，“那年我见过你先生，物理系的大帅哥嘛，好像姓李？”

“看来你的记忆力很好啊！”何慧说，“老头子一个了，还帅哥呢。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中学同学会，得去给大家见个面，打个招呼才行！”

她们俩还没有走到人民公园门口，就碰上李兆明，何慧立即给他们相互介绍。李兆明热情地同胡倩茹握手道：“胡大美女，三十多年不见，你除了头发白一些外，还是那么漂亮啊！”

胡倩茹听到李兆明这话高兴极了。女人总是喜欢别人赞美，何况她以前是大美女呢！她笑着说：“慧慧刚才都认不出我了，还漂亮啥子哦！我不愿意染发，头发都快白完了，比你们显得老多了！”

“你是学化学的，知道染发剂对身体有害，不染发是明智之举！”李兆明说，“你看，我也不染发，白发很多，显得比慧慧老多了，是不是？！”

   “你就明说嘛，说我染发不明智，是不是？！”何慧笑着说，“其实我们女人绝大多数都染发。有个顺口溜不是说：‘成都老嬢儿真是怪，头发染得像老外’吗？”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同学们聚会的地方，何慧立即给大家介绍李兆明，然后说：“这是我们班的胡倩茹，大家都还记得她吧？！我们是小学、中学和大学的毛根儿朋友。今天是我们三十多年后第一次见面，有许多龙门阵要摆，只有给大家告罪，我们要去坐茶馆了！”

“理解，理解！”一个头发染成棕黄色、又白又胖的女生说，“李大教授今天第一次来，总得展示一下才艺才能走啊！”

“腻阿（连读nia）妹儿，不要为难他了。”何慧说，“今天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毫无准备。请原谅，下次吧！”

“腻阿妹儿是她的绰号。”胡倩茹对李兆明说，“她原来是我们班上的文娱委员。我就是前天在街上碰到她，才知道今天有同学会的。”

何慧瞟了胡倩茹一眼，觉得她在李兆明面前显得很热情，一点没有老年痴呆的迹象，心里觉得有点异样，但绝无醋意，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老公还有魅力。

“没关系！”腻阿妹儿说，“我们正在排一个集体歌舞，每个人都要参加。现在我发歌词，只要大家记住歌词，按《北京的金山上》的曲唱就行了。表演时女生一列，我领头；男生一列，我先生领头，一边唱、一边跳，几分钟就结束了！”

“好嘛，听你指挥”何慧说完回过头对李兆明说，“他两口子是我们同学会表演的主角，最擅长自编自演滑稽小品。今天你就当一下南郭先生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兆明大声回道。

唱词很简单，也容易记。在腻阿妹儿夫妇俩导演后，表演开始了。几个男生跳着藏族舞出来：

男：北京的妹妹你听我来说一说；女：说啥子嘛？

男：把你的姐姐说给我作来老婆：女：要我当媒婆啊？！

男：给你妈说：                 女：要得！

男：给你爸说；                 女：好嘛！

男：给你的姐姐做工作！         女：不存在！

男：假如你姐姐嫁给我；         女：又咋个呢？

男：我就成了你的姐夫哥！       女：嘿，划得着！

   （  ‘说’，四川方言，指介绍男或女朋友——笔者注）

演完一遍，大家都笑弯了腰。腻阿妹儿还高喊：“再来一遍！”

演完第二遍，李兆明拱手道：“各位，告罪！下次再来领教你们的

高招！”

“下次可没有这么简单了哈！”腻阿妹儿说，“下次你得跟慧慧单独准备节目！”

“好说，好说！”何慧与李兆明同时回道。

三人离开那些中学同学后，何慧对胡倩茹和李兆明说：“公园里的茶馆太嘈杂，不好摆龙门阵。公园门口附近有个茶楼，我们去那里要个包间，清清静静的，我们慢慢摆！”

“听你安排吧。”胡倩茹说，“我对这些不太熟。”

他们到那茶楼包间坐下后，要了一壶菊花茶，一盘葵花籽、一盘炒花生、及一盘冰糖，然后开始听胡倩茹讲她这几十年的故事。在交谈中，胡倩茹把她这几十年的经历都说清楚了，而且条理分明。何慧想：“也许是我多疑，也许是她几十年呆在川东北山区，变得有点迟钝，但并不傻。她和李兆明摆龙门阵多随和？！看来是我们见面前老是想到她以前的形象，看到现在的样子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