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之晨绝非只有丑陋与愚昧，也有美丽动人的一面。瞧这两个可爱的小男孩！

 

印度教教徒认为，普通的人生是从活着到死，而沐浴过恒河之水，人生就可以从活着到永生。

恒河，发源于喜马拉雅山的冰川雪水。在印度教徒心目中，她是一条最圣洁的河，承载着圣洁的起源与终结。人们所说的“生死轮回”在这儿将得到简化，如果把骨灰洒入河中，河水便会带着死者的灵魂直接送往天堂，免却轮回之苦。于是，每年有数百万的教徒来到这里朝圣，甚至，在这里等待死亡，以求圣河之水带来永生。

 

像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一样，我来瓦拉纳西，只为观看与体验，此外别无目的。我从来不曾打算去揣测一个教徒内心的想法，也不打算追奇逐怪发现什么（当然像许多游客一样猎奇之心总是有一些的），更不打算去评论或指责什么。我觉得，文化各有差异，就算不能认同，尊重也是应有的态度（正如我们也常常希望西方人尊重我们某些差异性一样）；何况，既然朝圣者内心是幸福满足的，旁观者又何必高高在上悲天悯人呢？

我不否认，恒河展现在游客面前的是确实有某些 “脏乱差”的景象，但不知是否我的运气使然，留在我记忆中的恒河远远没有许多人认为的甚至极力渲染的“丑陋”，反而，总体上是新奇和愉快的，甚至，还有一些美丽与动人的瞬间。

 

我与恒河的会面，始于一个疲惫不堪的清晨，结束于另一个身心舒展的清晨。

于是，恒河留给我的记忆大部分是与清晨有关的画面，斑澜、跳跃、混乱、拥挤。

 

与朝阳一同起床，饿着肚子奔向河堤。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还得小心无处不在的垃圾与牛粪与狗便。

河中心，船只来来往往，有本地人的渡船，也有游人租的船。

河中浅水处，从河堤一路过去，到处都是晨浴的人们，男女老少，密密集集的。他们洗得如此欢快，期望着洗净宿世的罪孽，让自己的灵魂平安进入天堂，进入下一个生命的轮回。

 

河堤上就更热闹了，到处是人：晨浴的、商贩、巫师、算命的、乞讨的……当然，游客也不少。伴随而至的是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声声入耳。

额上画着“蒂卡”的卖花的小女孩从河堤一路奔走着，有只狗儿脏脏的，一路跟着。

在河边刷牙、洗面、洗衣服的人也不在少数。鲜艳的纱丽在临时支起的竹杆子上搭着，迎风轻飘。也有人在河边展晒着色彩绚丽的大长条布匹，布匹在风中飘成浪花状，让人眼花缭乱。

苦行僧们一路喃喃自语，有的坐下沉思。有时会向游人行乞，但也不缠身。

一路叫卖的小贩有时会突然挡住你的路向你兜售小玩意、地图、CD或印度奶茶。

最缠身的是船家的拉客，一路追问“boat?” “Best price!” “How much you want?”

河堤的最顶上，是古城瓦拉纳西曲折让人迷失的街巷、重重层叠的古旧阁楼，大大小小的庙寺，和从这些地方涌来的朝着恒河的川流不息的人流……

 

再沿河流上游方向，是瓦拉纳西最大的火葬场。清晨这里还不算很忙碌，但也有三三两两的木头堆在焚烧着……金黄的鲜花、红色的蒂卡、熊熊的大火，正陪伴死者走向灵魂永生之路；旁边的死者亲属平静地看着，没有悲号，没有惶恐。

火葬场旁边的庙宇，已经开始圣乐高奏，梵音缭绕，信徒们出出入入。

……

 

在这样混乱的场面当中，想安静下来一会儿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奋不顾身地溶入这样的大洪流中。

 

我的第二个恒河之晨，这一切又再一次重演着。再一次穿梭其中，似乎一切已经由陌生变得熟悉。杂乱无章的大合奏，只要细心聆听，也能捕捉到了一些美丽动人的绚丽乐音。

 

这条圣河和这个圣城，永远流动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永远容纳着虔诚与狂热的心灵，永远跳动着混乱而有序的节奏、绚丽而杂乱的色彩……就像这并不清澈的却称之为“圣河”的恒河，永远生生息息，年复一年，静静地、悠悠地流淌。

 

恒河晨曲，也有诗意与浪漫的时候

从旅馆阳台看出去，披着晨曦的恒河如此静美

走在河堤上，人们已经各就各位，热闹非凡。

也有作画的人

作画的还有不少！混乱当中也能静下心来真不错。

又是这两个赤裸的小男孩，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游客总爱围着他们拍照。

拜祭的人

石级上的母女俩的温情一刻

河边的卖花姑娘

纱丽的色彩是恒河晨曲中最华彩的乐章

生意人

沐浴圣水还不够，装一点带回家

也有来此旅游的印度家庭，与我们的船相会时，热情地打招呼

我的船家。都说印度“骗子”多，在众多拉客的船家中我一眼相中了他——花100卢比（相对于人民币15元）租船一个小时，还能说点英语作导游——确实是个老实本份的人！

鲜花搭成的祭坛。让我想起张爱玲那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

 

恒河边上的露天火葬场。因着信仰的力量，没有哀乐震天，没有呼天抢地，一切都进行得格外安静。

   垂死的人，由祭师与亲友抬着走向火葬场。在这里，似乎没有走向死亡的惶恐，只有走向永生的喜悦与幸福。

沿着河堤有数不清的寺庙和络绎不绝的朝圣人群

这个游客，走在晨浴的人中间拍个不停，而周围的人也视若无睹，照常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