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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事休再提,一味凄凉春风里——崔护《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电影圈里好像很流行把一首歌拍成一部电影。我天生就是个歌盲,就是最流行的歌曲,我也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哼一哼。对于电影,不谦虚的说,就更是一无所知了——已经有多少年没进过影院了,恐怕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偶尔从电视上看个电影,感兴趣的也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抗战片,《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之类的。前两年好像看过《美人鱼》和《女儿国》,除了画面很美声音很响之外,几乎看不懂讲了什么故事。《智取威虎山》的故事本来挺熟悉,结果看完了之后,竟然也完全傻呆呆了。后来听说一部电影动辄几十亿的票房,我真是想爆了脑袋也想不通。
但是从网上查查,说一些曾经流行的歌曲,都被拍成电影了,像什么《天空之城》、《海上钢琴师》又或者是《人鬼情未了》,还有《同桌的妳》、《栀子花开》等。还有一些流行歌曲IP成为大家追逐的目标,纷纷拿流行歌曲进行抢注,像《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爱之初体验》、《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一生有你》、《小情歌》、《白衣飘飘的年代》、《待我长发及腰》等,要变成电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据说《爱你一万年》、《溜溜的她》、《敢问路在何方》等影片则业已开机,不久就将和观众见面——这样的消息真是接二连三地扑面而来。
唐代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虽然在大唐王朝没有被“改变”成电影,但在诗成之后不久,就迅速被广为传唱,就迅速被改编成《桃花缘》的故事,就迅速传遍京城内外,一直影响到今天;并且崔护也因此诗而一举扬名天下(他中进士、作首都长安的“市长”都没让他这么出名)。唐代诗人孟棨的《本事诗》就开始有记载了。北宋词人晏几道曾经写到“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御街行》南宋词人袁去华也写到“纵收香藏镜,他年重到,人面桃花在否?”(《瑞鹤仙》)现代文学史上的戏剧大家欧阳予倩改编了京剧《人面桃花》,都受这个故事的影响。“人面桃花”用来形容女子的面容与桃花相辉映,后用于泛指所爱慕而不能再见的女子,也形容由此而产生的怅惘心情,都是崔护和《题都城南庄》的功劳。
崔护,生卒年代都不详。公元796年中进士,曾经做过京兆尹,广南(岭南)节度使。题都城南庄:题诗在京城长安南郊的一个村庄里。虽然唐代诗人题诗很流行,但估计能题诗的地方,应该是酒店或旅馆,崔护不可能随便把诗题写在农人家里,更不可能题写在故事的女主人公桃花仙子绛娘的家里。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这两句写的是美景乐事——桃之夭夭,其花灼灼,落第公子,难耐口渴,门内美女,甘泉遗我。“去年”,表明美景乐事一直深深印在自己的记忆里。“今日”,一周年了,特别的日子:一为花开,二为“故人”。“此门中”,不知诗人再回此地,再见此门,为再见“门内人”爬过几道坡,翻过几道岭,下了几条沟,淌过几道河,流过几身汗,歇了几回歇——但是一见此门,幸福感立刻爆表,万千心事立刻如海底火山爆发一样,在胸中沸腾起来;万千言语,一起涌到嘴边,“虽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说出其中一点来。去年的情形立刻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人面桃花相映红”,多美,多迷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两句写美景哀事——多情公子,故地重游,姑娘那美丽的倩影,已不知去了哪里。玉人“香消玉殒”,不知何处“香丘埋艳骨”。人去门空,物是人非,情何以堪?人何以堪?有人分析崔护的心理活动,在这里用了怅惘这个词,但我觉得不妥——对于因为自己的过失(晚来)而失去心爱的人来说,或许“悲哀”这个词才能稍稍证明他们是“真爱”。“不知”,写出的是主人公的多少失落,多少惋惜,多少无法弥补的遗憾和追悔莫及。“依旧笑”,写出了桃花的麻木,桃花的无情,对于“我”心爱的姑娘的离开这么大的悲剧居然毫不在意,居然无动于衷。诗人看似在责备桃花,抱怨桃花,其实是诗人自己在自责,在懊悔。“笑”,似乎除了写桃花“笑迎春风”之外,我还隐隐约约的读到一点桃花“嘲笑、讥笑”“我”来得晚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桃花仙子绛娘化身为桃花对“我”迟到的无可奈何的“冷笑”——这样,对“我”我这个活着的“爱人”才真的是一种深刻的悲哀。
这首诗用“人面”、“桃花”作为贯串线索,通过“去年”和“今日”同时同地同景而“人不同”的映照对比,把诗人因这两次不同的遇合而产生的感慨,回环往复、曲折尽致地表达了出来。我们今天来读这首诗,很多人都会产生强烈的感情共鸣,是因为我们的生活中也常常会有特别在意的事,碰巧因为我们有意无意的“过失”而失去了,而错过了,并且再也无法补救,不能追回,让我们只能一个人面对春风,独自品味遗憾,品味悲伤,不胜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