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台破摩托

       ——给诗兄赵士祥

破。比破还破

哪个小偷不长眼，估计也

只能当废铁卖

火车站前熙熙攘攘

还跟十年前一样，一到新浦

我这个东海横沟的乡下人

就有点小紧张

那个弓着腰推着破车

笑眯眯喊我老鲁的胖男人

就是你了——

哥，我握的不是手，是生活

粗砺，皲裂，但绝对厚实

坐上全市最破的摩托车

搂住你的熊腰

士祥，我一下子就搂到了

丢失太久太久的欢乐

住进你花果山脚下祖屋翻盖的新楼

喝你自己种、自己炒的茶

大娘走了，只留下这棵石榴树

开那么多花

一别又是一年多

士祥，在这个冬夜

我多么想念你的破摩托

临走那天，你狠劲地踹了六下

它才冒烟。一路上

你头盔里冒出了哪些话？

其实多半我听不清，也记不得

但我一个劲点头，点头

哥，我紧紧搂住的不是你

是哽咽

              2010.12.7.夜，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