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好诗（6）：寂寞中的淡定

车过滹沱河

鲁克

河水一退再退

一如诗歌渐渐靠拢日益干涸的人心

无水的桥洞下，长满灌木和荒沙

我是一滴上岸的河水

在我重新找到流向之前

滹沱河已寂静地流了千年

四月的风顺着河流吹

蜿蜒的滹沱河波澜不惊

连阳光也是静悄悄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寂寞

河滩上的钻天杨

它们的沉默都长出绿芽了

车过滹沱河，我不敢大声说话——

那棵最矮小的钻天杨，也比我更坚定

更无畏更淡泊——更接近天空

和世间许多事物一样，对一个诗人、诗歌的发现和一个诗人、诗歌的被发现都是需要机缘的。认识鲁克的诗缘于8月6日他访问我博客后我的凭踪回访。

《车过滹沱河》是鲁克的《寂静如此苍茫（组诗）》中的一首。说实话，《寂静如此苍茫（组诗）》是我近年读到的少数质量整齐的组诗之一。读了这组诗和他博上的其他作品后，我百度了他的一些信息，于是对这组诗有了更深的理解。我知道我已喜欢上了这位北漂的诗人，甚至认定他是自己的同道！

我喜欢他的那些写亲情、爱情和底层人物的诗歌。像“摩挲着你稀疏的白发／要咬上几次牙，我才能阻止那些战栗的泪水？”“干瘪的父亲啊，我要怎样的轻柔／才能不让自己的胸口，痛出声来…… ”这样的诗句，读得我眼眶发热，仿佛写的就是我的父亲。

这样的诗歌和他的诗观是一致的，鲁克主张“暖性写作”，认为“缺失疼痛与泪水元素的一切文学艺术产品都是赝品”。 他眼中的诗歌是“那些人世间贫寒贪婪而最虔诚的文字乞儿从生活的垃圾堆里那些庸常的杂碎的鄙陋的甚至肮脏的破烂里蓦然发现的被或富有或同样贫穷的你不小心丢掉的那粒黄金或者钻石或者——子弹或匕首。”

《车过滹沱河》从由物及人、由人及物到物我相融，写得浑然天成。第四节虽然还是写物，但我们能感受到那里面已经有了诗人强烈的感情思想：“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寂寞／河滩上的钻天杨／它们的沉默都长出绿芽了”。读来让人眼睛一亮，不禁拍案叫好。联系作者的经历，由诗及人，我可以肯定诗人车过滹沱河，从河边的钻天杨想到了自己，那份漂泊人生寂寞中的淡定！

鲁克：

2009-08-09 21:30:29

对先生的名字和名字下的文字，一直不陌生，也是从朋友那里偶然发现先生博客的。几天前几个北京诗人一起喝酒，记得洪烛也说，网络的好处在于，你会遇到你意想不到的人。我知道他的话里含有“惊喜”或“惊奇”的意思。见到谢先生——尤其是立秋的第3天夜晚蓦然见到先生这篇评论时，我的感觉尤其如此。
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有先生砥砺的目光，鲁克不敢对文字掉以轻心，当然一直也都是敬畏着的。
常走动，多联系，世界就这么大，没准哪天就走到一块儿了。看，这世界，有诗多好！
秋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