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

  文＼惠振坚

　　多年前搬家到现在的小区，当时是刚装潢好的商品房，在油漆味与甲醛毒气的共同作用下，繁衍力极强的小强得到了一时的抑制。数年后，小强们安居乐业且蟑丁兴旺，深夜遽然打开的灯光下，受到惊吓的大中小三号小强仓惶四散，他们很知趣，在这套房子里，只有黑灯瞎火的时候，他们才是这个地盘上最活跃的主人，只要有灯光，他们就很识相地飞快地消失于平常被我忽略的大小缝隙中。

　　这些小强应该是我当初搬家时从老房子带来的那批的后代，至于是多少代之后的一代，估计连上帝都没有办法弄清楚。

　　当想到在这不旧不新的家中藏着这么多小强，少讲也有几百只吧，潜伏在各种大小缝隙里，聆听着屋内的动静，等着夜晚的君临，在因为一时疏忽而忘记放入冰箱的食物上开派对，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是时候采取措施了，买来蟑螂药，一下子熏倒了几十只小强，我为这么大的战功而欣欣然，是因为我还不知道一只成年蟑螂一年能繁衍近万只小强，如果我提前知道了，就会觉得我的作为甚至都算不上对蟑螂的一次小小的打击，与蟑螂的冲突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这并不意味着只有采取绥靖政策。曾经与恐龙同时横行天下的小强虽然进化出了超凡的生存能力， 但在药物的作用下，气焰就会打压下去，至少表面上 十天左右的时间里小强们收敛了许多，地里上台面上忙忙碌碌的现象就会大为减少。

　　到底是现在的小强多，还是过去的小强多？窃以为现在的小强有理由比过去多，食物过于充裕，小强们几乎不用费心就能找到果腹的食物残渣，小强们的地盘也随着商品房的增多而扩大，而且小强们扩张地盘的待遇与条件比若干年前好多了，以前是随着搬家的板车、三轮车扩张地界，现在是坐着搬家的汽车蟑氏家族就把种子播出去了。

　　在老房子里，父母对于到了夜晚看电视时肆无忌惮地时而游弋时而飞翔的小强们毫不心慈手软，见一只灭一只，见两只灭一双，用脚稳准狠地把小强们踩成肉泥，对于我们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去捂住蟑螂的做法是不屑一顾的。

　　更早的时候，还住在街道上，厨房里的蟑螂是厨房墙角里养着的一群鸡的晚间点心，我就看到打开灯光后，公鸡来了神，目光炯炯且一嘴一个准地啄到蟑螂，还舍不得独享，用嘴递给他身边关系最为密切的母鸡们，公鸡的威信看来也不是随便得来的啊。现在认为当时在厨房里养鸡很脏，其实这要一分为二地来看，鸡在一定程度上弄脏了厨房地面不假，但是，鸡也把厨房里的各种能传播病菌与疾病的虫子消灭得几近绝迹，鸡在找虫子方面的专注态度使得后来想要在厨房里看到小强们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上周买来五盘蟑香，准备每过一段时间就在厨房里燃上一盘，这种东西对付小强中的成虫是绰绰有余的，小强们躲在缝隙间闻到蟑香，就像喝醉了酒，又像是受到无形的召唤，就会晕头巴脑地爬出来，有点可恶又可恨的日本兵极不甘心地缴械投降的样子。

  文＼惠振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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