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评论]内心的较量

——《龙虎门》意象分析

孔方兄

    很久没写电影评论了。倒是看过不少，却懒得动笔。一个人最难对付的对手实际上是自己。这段时间，孔方兄就陷入这样一种境地，跟自己较量。然而，我的发现是：赢家往往是负面的东西。这种发现很吓人。我只好解嘲地安慰输者，找很多理由来。而且我也知道，这个找到理由的人，其实正是那个赢者。

    这样说，是不是很分裂啊？

    《龙虎门》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叫龙虎门的武术学校，由王降龙、王降虎两兄弟创立（因此叫“龙虎门”），王降虎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王小龙，一个叫王小虎。这两兄弟一个在龙虎门当大师兄（王小虎），一个却沦入了黑帮当打手。这黑帮是专门做走私生意的，替一个叫罗刹门的黑暗势力打工。王小龙从小离开龙虎门，回到龙虎门是他的理想，也是妈妈的遗愿。所以，王小龙劝说黑帮马坤，放弃了与罗刹门的合作，罗刹门下了杀手，决心除去马坤和王小龙。问题是这其中还有许多故事。王小龙小时候救过一个女孩，这女孩正是罗刹门的罗刹女，罗刹女爱上了王小龙。罗刹门的杀手杀死了马坤，却死于王小龙之手，王小龙也受了伤。罗刹门的掌门火云邪神（一个戴着黑而丑的面具的家伙）得知是龙虎门打死了他的杀手，便打上门去，把龙虎门的掌门王降龙打死，打伤了王小虎和石黑龙（一个学武的）。后来，罗刹女救了王小龙，马坤的女而马小灵救了王小虎和石黑龙。等等。这期间还有些故事，一个关于白云寺的奇侠的人，是武功高手，他传了些武功给王小虎和石黑龙。我讲得有些乱。总之，王小龙、王小虎、石黑龙要报仇了。他们又打上门去，把火云邪神打死了。（这段文字中，“王小龙”这个名字出现了10次，而“王小虎”出现了6次，显然，电影是关于王小龙的成长的故事）

    乱归乱，有一个线索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迷失和回归。迷失有许多原因，有许多羁绊，可是一个人总是要回归，回归到宁静，回归到自我。这是王小龙的故事。对于龙虎门的人，他们要找回王小龙，王小虎就承担了这个任务；石黑龙要找到自尊——他的武功很烂，必须在龙虎门当学徒以提高。从另一面看，少黑龙就是另一个王小龙，一个王小龙的另一面。他比王小龙先回到了龙虎门。马坤的黑帮，是王小龙自我一面的，为所欲为，尚有道义感。而罗刹门，则是魔鬼了。这从火云邪神的面具可以看出来。而且这名字一听就是邪呼的。邪恶的势力不但是要阻止王小龙回去，而且要肉体消灭他。——所有的魔鬼都是这样的目的，他们享受生命，夺取生命。

    与魔斗，除非死过一回，脱胎换骨。电影里的所有人，都面临着死的威胁。这是由于黑暗势力太过强大。恰好，王小龙、王小虎、石黑龙三人，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他们都得救了。爱情的力量救了他们。请注意“白云寺”的“白云”，这是一个善的意象。也许从原始社会起，人类就不喜欢乌云，而喜欢白云了。罗刹女救活王小龙，自己却死了。王小龙挣扎着要起来，却突然陷入深水中——地板变成了水面。这是脱胎换骨的意象。从水里出来，就是重新出生。而且，是那零重力的环境中（子宫），王小龙体验到强大的爆发力（出生的力量不可阻挡）。就是这样的力量，打败了魔鬼。魔鬼的面具被王小龙踩到了脚下。

    好，我们再回头思考。原来这一切都是王小龙的内心体验。他要跟自己内心的魔做斗争，然后才可能回归到宁静。但是，这场战斗毕竟牺牲了很多。虽然牺牲了很多，但他毕竟平静了，找到自己了。

    迷失的孩子回了家。这就是《龙虎门》的主题。

    世上谁人能够死一回再活过来呢？

补：香港电影的武打片中，《龙虎门》是很奇特的一部，结合了所有现代元素，仿佛是古装武侠片和现代黑帮片的杂合体。这是纯粹的票房考虑，而且也是摆脱古装武侠片、传奇片如《白发魔女传》之类束缚控制的唯一办法。演员也是卖座的一个方面。不过，电影特技运用太过明显，打斗太过花哨，那楼房、台阶、柱子等都像豆腐，而演员的身体又比石头硬，比子弹（也是导弹）厉害，就太过无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