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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5月,在相继推出了《幸福快车》、《大家一起来》等多张专辑之后,孙悦又推出了全新的个人专辑《她和她们》。新闻发布会上,孙悦突然向大家介绍了她的两位妈妈。谈起生母和继母这些年来的和睦相处、对她身心的共同呵护以及对她歌唱事业不遗余力的支持与帮助,孙悦泪流满面地表示,有这么好的两位母亲,“实在是天赐的幸福”。
日前,记者通过对这个特殊家庭的深入采访,从一个个感人至深的小故事里,找到了孙悦“平安”“幸福”以及在歌坛长盛不衰的根源。
父母离异,何堪17岁女儿那沉重一跪
孙悦是黑龙江人,她的父亲孙宝库原来是黑龙江评剧院的演员,母亲岳一枝是普通工人。父亲生性善良,多才多艺,在圈子里可谓大名鼎鼎;母亲美丽贤淑,快人快语,在周围人眼里也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但是,就是这么一对在大家看来是“天作之合”的夫妻,却有着出人意料的不和。孙悦的父母亲在彼此拥有这诸多优点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脾气直。两个直脾气的人共同生活,难免要发生些“针尖对麦芒”的事儿。从孙悦记事时起,父母亲就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家里几乎没有安生过。
17岁那年,由于自身的歌唱天赋,孙悦被黑龙江军区某部宣传队特招入伍,服役3年。孙悦参军以后,家里少了她这个“润滑剂”,父母亲的矛盾变得更加不可调和,哥哥孙铁林管不了,就常常躲出去。半年后孙悦第一次探家,父母亲欢喜得不得了,家里一下子充满了温馨。可是和睦却仅仅持续了不到3天。那天早上,孙悦从睡梦中被隔壁的争吵声惊醒了。是父母亲在吵架!只听母亲歇斯底里地吼道:“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吧!离了算了!”“离就离!你吓唬谁啊!我早就过够了!”孙悦用被子捂住耳朵,但那吵闹声依然往骨缝里钻,悲哀之余,她忍无可忍了。
孙悦默默地收拾行李,想着自己10天的探亲假才过两天就不得不离开家,孙悦潸然泪下。当父亲把卧室门狠狠地关上准备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提着行李正要离家的孙悦,他呆住了:“娟子(孙悦原名孙洪娟),你要干什么?!”孙悦不回答,一边往外走一边默默地流泪。这时母亲赶了出来,一把拉住孙悦:“哎呀娟子,你刚回来怎么就要走呢?”孙悦回过头,看看已经不再年轻的父母亲,想想他们常年不断的吵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父母面前,哭出声来:“你们继续吵吧!我走了,我再也不求你们了……”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父亲竟也跪下来,老泪纵横:“娟子,不要走,你原谅爸爸吧!”母亲哭着抱紧孙悦,说不出一句话。
孙悦最终留了下来。在余下的假期里,孙悦没有听到父母亲继续吵闹,但从他们彼此压抑着的不和里,孙悦感到了更大的压抑。她第一次认真思考父母亲的婚姻。回部队以后,她把自己的困惑在信里向哥哥孙铁林倾诉。孙悦至今还记得,平时沉默寡言的哥哥,在信里跟她提到了一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
1989年,吵闹了半辈子的一对“冤家”还是分手了。离婚本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孙悦父母的离异,却令家中每个成员如释重负。离婚后,他们反而成了朋友。不久,母亲岳一枝组织了新家庭,新家庭的成员对孙悦都很好,尤其是那个妹妹与孙悦情同手足。
孙悦的人生也在这个阶段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参与长篇电视连续剧《年轮》的拍摄。《年轮》播出后,反响很大,孙悦的名字也家喻户晓。父亲孙宝库在《年轮》中扮演一个主要人物的父亲,戏分虽不太多,但《年轮》也同样改变了他的命运。因为跟《年轮》的导演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他的婚姻大事竟成了这位导演的老母亲的牵挂。拍片间隙,老人家就为孙宝库当起红娘来了。
经过导演母亲的精心物色与安排,孙宝库与离异的女会计于梦榭一见钟情。其实于梦榭也是个直脾气的女人,但是正应了那句土话:“一物降一物”,这一对已不年轻的“新郎新娘”从进洞房那天开始就“相克相生”、恩爱有加。于梦榭的孩子跟孙悦也处得非常好。
父亲最初跟于姨的恋爱是“悄悄的”,等父亲“欲说还休”跟女儿提起的时候,孙悦开心得像个孩子。“也就是说,你不反对?”父亲颇感意外地问。“当然不反对!老爸呀,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心急的孙悦当时就跟父亲要了于姨的电话,主动打了过去。
突然接到电话,于梦榭多少有些忐忑。“于姨,您的声音真好听!”这话让于梦榭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她真诚地说:“娟子,阿姨在电视里经常看到你,你的歌好听,人也长得漂亮,阿姨很喜欢你。”“于姨,我也喜欢你呀,听声音我就知道,于姨一定很漂亮……”娘儿俩还没见面就这么亲近,孙宝库在一旁欣慰地笑了。
1992年冬天,孙宝库跟于梦榭举行了婚礼。那是个寒冷的北国的冬天,而孙悦却在父亲与继母幸福的笑容里感到了由衷的温暖……
亲情如山,胆囊手术如切两颗慈母心
随着事业的发展,1997年底,孙悦全家由哈尔滨搬到北京定居,这时候孙悦跟继母于姨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了。每到外地演出,孙悦总会抽空打个电话到家里,除了向爸爸“汇报”工作外,就是对于姨“安抚声援”了。“于姨,老爸最近有没有欺负你?他那破脾气我知道,他要是生气呀你就别理他。”但对爸爸,孙悦的口气就不一样了:“爸呀,于姨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你要是敢欺负于姨别怪我回去跟你没完!”每到这个时候,孙宝库总是唯唯诺诺,但那份由衷的幸福,已经填平了脸上的皱纹。
离婚以后,岳一枝想女儿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看。在孙悦的心目中,母亲就像没有离开,只是到外地工作,很少回家一样。
岳一枝跟于梦榭第一次见面很有意思。那时候于梦榭跟孙宝库还没有结婚,但她常常到孙家帮助料理家务。那天就于梦榭一个人在家忙活,岳一枝想女儿,买了好多东西过来看看。一摁门铃,在里面正忙着的于梦榭就大声说:“来了来了,谁啊?”岳一枝听得模糊,感觉是个女的,就以为是孙悦了,张口便答:“快开门,我是妈妈!”当门打开的一刹那,见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岳一枝很尴尬地笑笑,连忙说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是悦儿妈妈吧?快请进!”
两盏绿茶,一席家常,两个陌生女人一会儿工夫就不再陌生。当岳一枝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以后,真诚地对于梦榭说:“老孙的确是个好人,为人厚道,也仗义,就是脾气坏——当然,我这脾气也够可以的——咳!一个巴掌拍不响……”就在这时候,孙悦和爸爸恰好回来,见到她们聊得这么愉快,会心地笑了。
1998年8月末,百年不遇的洪水袭击了孙悦的故乡——黑龙江。当孙悦从电视上看到抗洪前线战士们与洪水顽强搏斗的镜头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那时候孙悦的身体已经不太好,老觉得腹痛,但她依然坚持与李双江等老艺术家奔赴抗洪一线慰问演出。
当孙悦穿着雨衣来到抗洪大堤上的时候,她看到了比电视上还惊心动魄的抗洪场面:无数解放军官兵肩扛沙袋,奔跑在泥泞的大堤上。一个小个子战士满脸泥浆,浑身都湿透了,突然摔倒在孙悦面前,膝盖上顿时一片血红。孙悦含着泪上前去搀扶。“你是孙悦?!”小个子战士爬起来,满脸的兴奋,“我可喜欢你的歌了!”他立刻又提醒孙悦,“千万别往前走了,危险!赶快离开这儿!”说完,这个战士就背起沙袋,汇入抗洪的大军里了。满眼的迷彩服,孙悦再也辨不出哪个是他。雨水和着泪水,打湿了孙悦的脸……
那天的演出,孙悦终生难忘。无数战士满怀激情与孙悦一同唱起:“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当《祝你平安》的旋律伴着大江的涛声回荡在大堤上的时候,孙悦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突然,孙悦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但歌还没唱完,她不能停下来。孙悦一边唱着,一边用手使劲地压住腹部,腹痛越来越重,孙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痉挛起来,但这一切都被现场的热烈气氛掩盖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等孙悦终于坚持唱完的时候,她慢慢地蹲了下来,终于倒下……
孙悦被紧急送往当地空军医院。急诊发现,她的胆囊因息肉发炎多日已经严重病变,必须手术摘除才能保全性命。情况十分危急,医院立即组织最好的医生做好手术准备,并及时通知了孙悦的家人。
当孙宝库和于梦榭由北京飞来时,孙悦已经是昏迷状态了。捧着手术通知单,孙宝库的手颤抖个不停。于梦榭的心也揪了起来,但望着昏迷的女儿和悲伤的丈夫,她努力使自己镇静,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已经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了。她抚慰着丈夫签了字,手术立即开始。这时候岳一枝得到消息,焦急地打来电话,于梦榭就给她宽心说,不要紧,你不要担心。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由于麻药剂量大,手术后好几个钟头,孙悦都没有醒来。孙宝库在医院的阳台上悄悄落泪,而于梦榭又急又担心,她伏在病床边,不停地哭唤:“娟子!你醒醒啊!我是于姨,你睁开眼啊……”当急忙赶来的岳一枝看到这样的情形时,一下子蒙了,她以为女儿已经不行了,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女儿,悲切而凄凉地大哭起来。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孙悦在梦中听到了两个妈妈的哭声。怎么了?难道我真的死了吗?混沌的她想努力地睁开眼,却力不从心。“娟子啊!你醒过来啊!你不要吓唬妈妈啊……”当两个妈妈同样的哭诉反复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孙悦的眼角突然渗出了泪水。“醒了!女儿醒了呀!”那一瞬间,于梦榭和岳一枝竟喜极而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医院的精心治疗和两个妈妈的共同呵护下,孙悦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出院的那天,孙悦一手抓住一个妈妈,紧紧地,好半天都不放开,她动情地说:“妈妈,于姨,这次大难不死,多亏了有你们啊!你们知道吗?在昏迷时我梦得最多的,就是我们一家几口在一起包饺子……”一席话说得两个妈妈既高兴又心酸,一旁的孙宝库也唏嘘不已。一场大病,让孙悦感觉到了生命的珍贵,也更加懂得了亲情的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