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思普森舞团——中国现代舞对世界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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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普森舞团是澳大利亚的现代舞团,总部基地位于该国第三大城布里斯班,舞团从团长、演员、行政人员以至打杂的阿姨,都是彻头彻尾的纯澳大利亚白人,但最近几年来,舞团和中国的现代舞蹈家走得越来越紧密,舞团团长娜塔莉·维尔Natalie WEIR甚至跟我说,她看见舞团的将来发展,越来越离不开中国。艾思普森舞团在2011年和北京的雷动天下合作一部《初祭》,分别在北京和布里斯班演出,获得极大成功;所以一直以来,澳洲舞团和我都在讨论如何把这种文化交流延续下去。终于在2016年,艾思普森舞团获得澳大利亚的政府资助,启动连续三年的与中国现代舞交流计划:首先是2016-17年和广东现代舞团合作的《51°时空》,然后是2017-18年和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合作的《易季》,而明年则再度回到北京,和雷动天下合作一台全新节目。
可能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提到现代舞,便中国往往低人一头。历年“北京舞蹈双周”的经验里,明显外国舞团的卖票势头要比中国舞团来得猛烈,有部分观众甚至干脆只买票观看外国舞团的演出,在这些观众的心目中,外国的现代舞像月亮一样,要比中国的更‘圆’。中国舞蹈界也对‘外国’这个品种情有独钟,教课要请外国老师,作品要请外国编导,演出时要有些外国面孔,似乎这样才能在舞蹈的质量上有所保证。许多中国的现代舞者,也努力为自己打上外国的标签,在外国学习过、在外国工作过,在外国演出过,当然如果在外国比赛拿个奖,更是了不起的一件大事。记得早年(90年代)在广东实验现代舞团工作时,中央文化部和省文化厅特别重视在国外拿奖,作为检阅文化工作的成绩,并作为中国继续发展现代舞的依据,所以早期广东团有个“金牌专业户”的称号,到处去收割奖项,我在1998年第一次离开广东时,留给舞团的建议之一,便是:不要再比赛啦!
如果中国在现代舞上真有建树、中国在国际上真有影响力的话,当中国舞蹈家不去比赛,人家就会请中国舞蹈家去当评委;当中国的舞团不再请外国编舞家来编舞,外国的舞团便会请中国编舞家去编舞。今天的舞蹈界有个有趣的现象,当国内的观众在追捧国外的明星级编舞家时,中国也有不少编舞家被邀请到国外编创作品,被外国的观众看成是明星般的编舞家。比如这次艾思普森舞团和城市当代舞蹈团的合作,就在澳大利亚催生了一位来自中国香港的明星编舞家:黄狄文。黄狄文是城市当代舞蹈团的副艺术总监,过去曾为舞团编创了许多作品:《男人炒饭》、《别有洞天》、《忽然四季》、《拼途》等,却在此次的两团合作中,第一次为外国舞团和外国舞者们编创舞蹈,在外国的观众面前展现了他个人别树一帜的舞蹈风格,让澳大利亚的现代舞圈子,小小震动了一把。
今年7月30日“北京舞蹈双周”中上演的《易季》,由艾思普森舞团和城市当代舞蹈团联合制作和演出,分成三段不同风格的作品。第一段是澳籍华裔舞蹈家陈小宝编创,由城市当代舞蹈团演出的《夏》,第二段是黄狄文编创,由艾思普森舞团演出的《寻常》,第三段则是由两团舞者联合演出,娜塔莉·维尔编创的《4季》。《易季》已经先后在香港和布里斯班公演过,观众都能强烈感觉三段舞蹈的各自独特精彩之处:《夏》的舞蹈和布景道具浑然一体,整体剧场的宏大张力充满视觉的压迫感;《四季》里绵密细致的动作编排,酣畅顺滑的段落结构,加上舞者如行云流水演出,呈现的是愉悦的当代芭蕾审美享受;而黄狄文的《寻常》,却充分调动了澳大利亚的舞者们,挑战他们身体不同的发力方式,使包括许多舞蹈家们在内的澳大利亚观众,发现舞蹈的更多可能性。
澳大利亚的现代舞,强调空间的延伸,力量的爆发,动作的松弛,使舞者在舞台上有种圆润无碍的感觉。可在《寻常》中,黄狄文设计的动作以不规则的节奏出现,配以硬朗的线条,把身体摆动成多空间的切面棱角,虽然只有六位舞者,却以繁复方向的身体和剔透晶体般的动作,把舞台切割成多维度的层次,而舞者就在这些破碎的空间里翱翔。《寻常》的感觉是一副末世的浮世绘,人们醉生梦死,却不知时间的消逝,老之将至,在不断破裂的环境里,最后只能互相依偎,彼此寻找慰籍。在过去许多澳大利亚的舞蹈里,舞者总是发挥阳光朝气的正能量,就算是哀伤的题材,也给人有种不屈不挠的感觉,可是在黄狄文独特的处理下,舞者们的动作越显得放肆,便越感到悲凉。难怪在澳大利亚的首演后,有当地的舞蹈家跑来跟我说,看见澳大利亚的舞者们能够跳出不同感觉、不同风格的舞蹈,真好!
或许我们可以想象并发现,中国的现代舞,也开始影响其他国家的舞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