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整理过去资料的时候，发现一篇两年前的访问文章，是我回到广州出掌广东现代舞团之后，由一班广州的年青文化人和我谈话的笔录而成。文章在广州的【文景杂志】发表过，只是当初所发表的文章因为是谈话的笔录，有许多文理不顺的地方，连我也看得莫名其妙。后来我狠下心来，把文章修改了一遍，主要是一些上文下理的剪裁修饰，让文章读起来更通顺，内容反而改变不大。当时做完了文章大手术，对结果还是挺满意，觉得这篇近一万字的文章挺能代表我多年来对中国现代舞蹈发展的一些想法。

        当时北京的【舞蹈杂志】编辑部希望我能为杂志写一些有关现代舞的东西，我便把文章寄给【舞蹈杂志】编辑部，可是一直没有刊登出来；后来从侧面知道，原来【舞蹈杂志】的编辑班子里有人对文章的内容很有意见，便搁置下来，我虽然觉得有点可惜，可是因为自己事忙，也不想自己又再惹来一些无聊的谩骂，就不打算找另外的渠道发表这篇文章。

        前天重读这篇文章，感觉其中一些内容对我这一段时期的工作总结还是非常重要，所以在自己的博客里再把文章登出来，作为二十周年的纪念吧。原文较长，分六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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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意味着解放，解放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舞蹈让我们身体真正拥抱我们的灵魂。

因此，它需要一个轻盈的城市。

文景：中国的现代舞在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广州和广东现代舞团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曹：中国是卧虎藏龙之地，许多卓有成就的中国现代舞蹈家都是在广州开始学习现代舞，比如北京的王玫、李捍忠、马波、上海的金星、香港的邢亮、乔杨、杨云涛、美国的沈伟、马守则、欧洲的桑吉加、施璇、周念念等。他们在艺术上都已经很成熟，会有自己发展的方向，达到真正艺术家能企及的高度。我对广东现代舞团的看法，是把它看成一部发电机，作为中国现代舞的启发基地。可能我关注的焦点不再是一个舞团那么简单，而是在想着北京、广州、上海甚至整个中国大地上的现代舞的发展状态。

文景：因为有每年一次的现代舞周，看起来广州成了中国的现代舞中心。你为什么选择在广州举办现代舞周？

曹：对我来说，现代舞不是一种单一的动作体系或表演形式，而更是一种多元和包容的精神，现代舞周便是最能展现多元面貌和培养包容意识的具体活动。广州是个轻盈的城市，它的思想活跃，有种种的可能性，比较容易接受现代的多元和包容理念，所以现代舞在广州生根是比较合适。相对来说，北京是个厚重的城市，文化底蕴深，事事讲求经典主流，也因此对新事物更多采取保守态度，不过当它接受了新思潮之后，晃动起来的力量和影响所及，可以是非常巨大的。我于1999年在北京创办现代舞周，办了四年后，在2004年搬到广州，许多来自外地比如湖南、广西、河南、四川的参与者跟我说，他们到广州是特别开心，感觉特别自如，而在北京的感觉是别人的眼光，心理上总矮了一截。

文景：“现代舞的多元和包容的发展”是艺术管理者的事，但是艺术家是以自己为中心的。

曹：我觉得自我和自大是一线之隔。我们中国过去封闭太久了，很多时候所做的都是领导说了算，艺术家的自我意识是微乎其微的。我记得1987年开始在广州教现代舞的时候，学生老希望我去修改他们的编舞作品，他们开始时自己总是不敢拿主意；我拼命鼓励学生要坚持自我，但遗憾的是有时候会培养了一些怪物出来。说怪物是因为某些人的自我意识一膨胀的话，就只有自己，没有其他。这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因为真正的现代艺术家常常充满了自我，在阐述自我的时候，那么重视自我，所以他跟别人交流，也会重视别人的自我，从而形成了艺术上多元发展的基础。当眼中只有自己的自我而看不见别人的自我，就变成了自己最好，其他都是垃圾，也就是自我膨胀到自大的怪物了。这也是我在过去的现代舞教学里，对国情不够了解，对学生的观察不够敏锐而出现的疏漏吧！

                                                      （待续）

１９９２年广东实验现代舞团建团后在新排练厅里，我给的第一课

由前到后是乔杨，米昕，赵巍，谭伟，黄文采，最后右边一人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