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老年人》2014年12期）

拯救爱犬乖乖

    女儿灵机一动，给爱犬取名“乖乖”。我觉得这个名字缺乏特色，伊美解释道：“特质比特色更重要，对不对？您和妈妈经常批评我不够乖，这下好了，你们拥有一条名叫‘乖乖’的爱犬，获得精神安慰奖了！”说完这话，女儿脸上露出狡黠的坏笑。

    其实，乖乖很顽皮，叼鞋子，刨沙发，扒蚊帐，掏垃圾，诸如此类的“坏事”，它干过不少。有一次，伊美抓到乖乖的现行，大声骂道：“再这样捣蛋，我就把你赶出家门，让你去尝尝流浪街头的滋味！”乖乖听没听懂伊美的话？我不清楚，但它清楚这样声色俱厉的恫吓肯定缺乏善意，于是它伺机报复伊美，把一泡臊尿撒在她的新被子上，气得伊美差点拉响红色警报。

    除了顽皮，乖乖也给全家带来了许多乐趣，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出门时，它会跑到阳台上相送。我们回家时，它会在门口相迎。我们叫它“礼仪小姐”，对此诨名，它不反感。全家去附近的公园玩，其憨态可掬的模样和矫健有力的身姿给伊美赚到不少回头率。

    乖乖初来入户时，正值严冬，我们怕它受寒，就将它的小身体裹在烤火被中，不到半个月，它就得了皮肤病，由于除虫不够及时，还患上了疥疮。那段时间，它睡不好，吃不好，等到病愈，已经瘦成一把枯柴。伊美心疼得不得了，总是想尽法子给它弄好吃的，但它不喜欢吃狗粮，只喜欢吃鱼，伊美就调侃乖乖是野猫变的，它瞪着幼稚的大眼睛，似恼非恼。

    都说“狗胆包天”，小狗真有那么大的胆量吗？我表示怀疑。乖乖有三怕：一怕打雷，二怕放鞭炮，三怕大狗欺负它。不到半岁，它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发病了，发的是癫痫，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牙关紧咬，身体僵直，大小便失禁。我和妻子对此束手无策，被吓得不轻，伊美在一旁无能为力，差点哭出声来，她焦急地问我们：“乖乖会不会死啊？”十分钟后，乖乖平复下来，神智尚未恢复，它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既陌生，又害怕。

    有了初一，就有十五。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乖乖就会发作癫痫，医生给它开了癫克之类的对症药，效果并不明显。医生的解释很简单：“这是与生俱来的遗传病，被雷电诱发后，吃药只能治表，难以断根。”昔日那个活力四射的乖乖变得无精打采，听到鞭炮声就魂飞魄散，癫痫发作更为频密，两天三发，甚至一天两发，全家为此伤神。

    某个星期日，晚饭后，我们围绕乖乖的病情讨论下一步的医疗方案，既然看过多名狗医均告无效，我们就得另想办法，去网上搜索其他网友的治疗偏方和验方，还去狗店与一些狗主人交流，所获得的信息相当芜杂，梳理之后，合用的不多，对症的更少。

    伊美说：“乖乖发病，是因为受了惊吓。以后，小区附近放鞭炮，或者天上打雷，我们就把它放进淋浴房或挂衣柜。我试了一下，在这两处，噪音比外面小多了，它应该不会害怕。”这是一个可行性方案，但效果并不理想。

    又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乖乖猛刷自己的纪录，间歇性发作癫痫十二次，连腿脚都站不稳了，差不多奄奄一息。看着一支风中之烛行将熄灭，那种无助感太过强烈，全家人守着乖乖，伊美第二天要上学，也不肯上床睡觉。我们都担心气若游丝的爱犬会随时离我们而去。以往，曾有过三次它差点走失，但毕竟找回来了，如果这次它挺不过鬼门关，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与它永别。

    值得庆幸的是，乖乖命不该绝。第二天上午，我们去了另一家狗医院，那位中年医师给乖乖做了全身检查，询问了它的病史，然后蛮有把握地说：“像它这种癫痫病，没有药物可以根治，但有办法控制它的病情。给它每天吃谷维素、维生素B12和适量的癫克，让它少吃或尽量不吃带盐的食物，多到户外锻炼，增强体质，应该会有好转。”他开的药很便宜，加起来才二十多元钱，我们将信将疑，问医生有没有特效进口药，他笑着回答我们：“特效不特效，用了就知道。”

    就这样，我们的拯救行动大功告成，乖乖因此挣脱了死神的锁链。它吃了这三种药，恢复得很快，吃嘛嘛香，睡哪哪安，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大清早，乖乖比闹钟更准时，照例到床前扒蚊帐。这就意味着，我要履行职责，带它去公园里晨练，它可是从来都不赖床的。伊美说她想去湖边散步，正好，我们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