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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同桌的兄弟

(2014-07-05 06:17:44)
标签:

老杨

悼亡

分类: 原创散文

(本文首发于石家庄市《燕赵都市报》2014-07-05)

同桌的兄弟

 

 

    老杨既有闲钱,又有闲暇,依照国际上尚未流行的说法,他是个职业游荡者。老杨用大把闲钱打发大把闲暇,具体途径有三:一是请客,二是打牌,三是炒股。

    老杨喜欢请客吃饭,主要是爱热闹,交朋友次之。即使两人对饮,他至少也要点六个荤素。你说“没必要这么破费”,他可不这么认为。有时他请来的客人多,怕自己喝醉了跑单,就把账预先结清。逢上别人请客,老杨喝醉后,也拍出鼓鼓囊囊的钱包,争着抢着要付账。老杨当过兵,有蛮劲,两三个人很难将他摁住。老杨很享受买单的感觉,初识者不知底细,若说“下次由我来请客”,老杨很可能翻脸,怒形于色,瞪眼吼道:“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为此他得罪了不少人。请客吃饭究竟需要什么资格?我一直没弄明白,也没找老杨认真求证过。有人暗地里谑称老杨为“糙哥版的孟尝君”,这话倒是没有贬损他的意思,只是调侃他喜欢请客吃饭,都上了瘾。

    老杨喜欢打牌,输的回数多,总是对胜利充满渴望。我早就折准了一点,但凡老杨在牌桌上吃了大败仗,就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到手面宽裕,老杨重现江湖,照旧请客喝酒。

    老杨在股市共扔掉了多少钱?没个确数。早两年,他猴急,去抄某只煤炭股的底,结果抄在脖梗上,继续加仓,仍抄在腰间,他以前还自信“煤飞色舞”为期不远,后来就懒得再提它。他自嘲道:“我又不等这笔钱救命,股票套牢我,我有的是耐心。八年抗战,老蒋用空间换时间。八年炒股,我反其道而行之,用时间换空间!”这话老杨是笑着说的,手中端杯劲酒,要他吃肉可以商量,要他“割肉”,休想。

    大家不怕老杨醉酒,就怕老杨醉驾。醉酒了,老杨顶多袒胸裸膊,耍耍酒疯。倘若他醉驾,就会惊心动魄。有一次,老杨泡完吧,开车回家,途中遇到检查,他竟然放下车窗玻璃,挥手致意:“同志们辛苦了!”两位警察正在路边忙碌,没空转头瞟他一眼,否则老杨面红耳赤,必然自投罗网。同车的人警告道:“老杨,你别这样嚣张好不好?醉驾会被拘留的。”老杨嗤之以鼻,顶嘴道:“给我蹲的牢房还没建成!”老杨牛气冲天,酒气冲天,大家都担心他迟早会闯出大祸。

    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老杨平日咋咋呼呼,大大咧咧,貌似无所用心,无所用脑,由此推断他为粗人,是否可靠?老杨说话行事固然经常出格,但著名作家谢宗玉乐意认他为兄弟,易清华甘心视他为朋友,在文艺界他广结善缘,这岂是糙哥能有的功夫?再说,老杨的大手很会“绣花”。他不喝酒的时候,偶尔也肯抽出宝贵的清醒时刻,创作新诗和小说。他的作品不乏灵气,充满了孤独感,几乎全是冷冰冰的色调,灰蒙蒙的背景,一点也不热闹,这与他的生存状况适成鲜明对比。

    2014年5月13日,老杨在《长沙晚报》橘洲副刊上发表了两章精短的散文诗,第二章的结尾是“春天悄然离去,没有再归来的夜晚”。真是一语成谶。几天后,他就因心肌梗塞猝然去世,距离四十五岁生日只差两天。

    没打半声招呼,老杨径自上路,前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一步三回头,难舍滚滚红尘。凡是与他一同喝过酒的人,凡是觉得他有点烦的人,这下全都愣在当场。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打电话来直奔主题——“出来呷饭不”,也不会再约集文友,慷慨点菜,誓死捍卫自己的买单权。这个事实相当骨感,大家必须慢慢适应。

    老杨特闲,他夫人特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有人言之凿凿:老杨怕老婆,她的耐心规劝是唯一见效的醒酒汤,为此老杨曾毅然戒酒。殊不知,他的怕就是爱。在追思会上,我见到老杨的夫人,两个多小时,她脸颊上的泪水始终没有干过。

    老杨未必是粗人,老杨绝对是好人(“一个劣迹斑斑的好人”),当他不再用饭局和醉状烦人时,我们才猛然意识到:身边如此空落,如此冷清。老杨是个极不寻常的醉乡召集者,没有他的大声吆喝,省内的许多文友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我估计,酒友们要忘记老杨会是件难事。在追思会上,有人说:“老杨就像一枚钢钉,已扎入我的内心深处!”要将这枚钢钉拔出来,时间的无影妙手也显得有些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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