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民的消失》
2. 朝花晨露
按照常理,在五十年代初期,五岁的我应该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但在我的记忆中,却留下了不少清晰的画面。如解放军进驻县城后,秩序井然,歌声不断,“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在歌声的感染下,人们都充满了活力。解放军每日都在中小学旁边的广场上练习翻木马、跳高台,一派龙腾虎跃的景象,为剿匪练兵。
当时,父亲任县文教科副科长(科长由县长挂名),父亲将自己的亲属都分配到乡下教书。我的母亲被分配到离县城十多里外的苗族村寨“小平茶”村小教书,母亲带着我和我哥及两个两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妹妹,从城里顾了一个保姆随我们一起带妹妹,住在一个老乡家的楼上。

因为母亲白天不但要教学,还有推广苗语的任务,中午也不能回家,我便在苗族老乡家搭伙吃饭。学会了不少苗语,至今还记得几个单词,如“读书(即上学)”(音译)叫“动刀”;“吃饭”叫“农里忙”;“吃肥肉”叫“乳登葩”;我最喜欢在老乡家吃的“酸菜汤”叫“欧bia”。
从县城到“小平茶”中途有一座凉亭桥(又叫廊桥),桥顶盖着瓦,象一座优雅的长廊。人一上桥,凉风习习,随风飘来阵阵花草的清香;桥下的绿水泠泠吟唱。在桥上朝上下游远眺,青山碧水,心旷神怡。桥栏旁附着长长的条凳,旅途劳顿后,往凳上一坐,背靠栏杆,非常舒适。有一次,我们从小平茶回县城,突遇狂风暴雨,撑开的油纸伞全被逆风吹坏,我们湿漉漉地跑上桥,拧干衣服,又体会到了桥的温馨。

在小平茶,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据说是出麻疹。记得当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母亲根据当地人的介绍,用椿树皮熬水给我喝,几天就好了。
在“小平茶”的日子里,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和有趣。可是,保姆却呆不下去了。有一天下午放学回家,只见两个妹妹坐在空荡荡的楼上,拉的大小便弄得身上到处都是。老乡说,保姆已经回县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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