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    咏  （组诗）

 

          沱沱河献诗

 

让我听你最初的心

水，你的流走多象一个

连续的名字

让我碰你的冰冷

逃走的花在呼唤时

也不回头

让我把声音放进你的百合

在水的锦绣上，让我

歌唱

 

让我感觉到醒

白雪融化，岩石开花

什么样的人才能接近源头

什么样的人在深处枕着河流

甚至不会再有相同的水

来清洗早晨

 

让我跟随，最终

接收你的专一

和低吟，让我

听你最初的心，水

你的流走多象一个

连续的名字

 

 

 

         五道梁上的新兵

 

                过了五道梁

                 难见爹和娘

                        ——青藏线谚语

 

风吹着你的新帽子

你手上的裂口

离太阳很近

 

风吹着你的新帽子

风把眼睛掩起

躲过伤口

 

从低处来的风

已近于亲人，家在南方

看它时要闭上眼睛

 

风吹着你，在五千米高原

风打断了歌声

那轻微的疼痛来自心

也来自风

 

风吹进棉衣

它的冷不能被拒绝，风吹

吹着你的新帽子

很久，也不能把它吹落

 

 

 

        在茶卡

 

寒气从盐湖吹来

打动四野的牧人

四野的牧人放牧四野

星空漫下明亮的羊群

 

羊群走动带着歌唱

它们回头放出光芒

独自的牧人，独自站立

有多少夜风在穿透旧伤

 

最疼的不是眼泪

最远的夜声划过心肠

也许是二十年或者更早

一个少年也曾这样呆想……

 

还象在同一个夜晚

生命衰老也不会改变

一样的荒野和冥想

只是浮云再次把它擦亮

 

 

     过大格勒         

 

在箭镞的顶点

风磨着刀，在山峰和

浑圆的石上，风磨着刀

快刀，让沙粒也睁开眼睛

 

饥饿的草，荆棘，红柳

饥饿的风景，他们的朴素

无法改变，甚至最小的地鼠

也已远走它乡

 

谁守候着灯，太阳静观

远处的蜃景在

嘲讽荒凉，一条路

只是把繁荣的心带来

 

巨大的石头在滚动

象渴望着奔跑的眼球……

在戈壁，一个忽然而过的人

已被荒凉击伤

 

 

           雨 打 在 路 上

 

雨打在路上

雨轻的珠串

散落在草叶中

 

雨鼓动河流

在高原你走进雨

淋湿了飞翔的念头

 

雨有最薄的覆盖

马匹轻快

傲慢的骑手在雨中昂首

 

雨从更高的山冈接近

它们的敲打，象

绵密的诵经

 

象高原上最宁静的部分

——牦牛站立

身边的白塔清亮透明

 

雨打湿了打不湿的

地方，雨升高着

在你看到阳光的一刻

雨落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