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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编剧心得。九栋之《房勇的公鸡》

(2007-03-22 20:12:51)

写戏其实最重要的是人物关系。人物关系转变了,戏就会出现。比如说。有一个戏叫《燃情岁月》吧,原来是三个兄弟,但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人物关系就从兄弟变成情敌了,戏一定会出来。

所以搭一个好的人物关系是一部长戏的情节的基础,也是写人物的根本。

从人物出发找情节,是情节为人物服务。相反疯狂地制造情节,情节会带着人物跑,是丢了人物光讲传奇。可能两种方式都出过伟大的作品。但我更喜欢前一种出人物的方法,还有一种比这更高的境界就是出味道了。

这三种感觉也是我认为的三个层次。

今天再贴九栋系列吧。还是有人看。


                        房勇的公鸡


  我在后窗口准备用弹弓射房勇的小公鸡,那只鸡突然弯着脖子叫了一声,就一声,它刚会叫,那声音真怪,把那天早晨扎了一下。
  房勇独自站在院子里,平直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特长。他面对着自己的影子,有要倒下去在感觉。一个比自己长很多的影子,如果冒险贴上去时,它会猛然缩短,你贴紧时影子就消失了,我曾和几个小孩实验过,长影子在你倒向他时会瞬间变短,总之影子在最后一刻会和你合并。
  我把三只小鸡揣在口袋里,开门,下楼。
 
  “嘿!你吃过白兰瓜吗?昨天我姨来了,带了好多白兰瓜。甜得发腻。”房勇说。
  “没吃过,你姨干吗这时到北京来,多乱呵。”
  “我姨瘦了,昨天晚上她总咳嗽,我去年逮过一只刺猬,你听过刺猬咳嗽吗,和我姨的一模一样,我以为那只刺猬又回来了……你今天早上几点醒的?”

 他看我的眼神挺怪。他一定猜出了射他家的弹弓是我打的。我回过脸去看了眼我家里的后窗户,关着。
  我说“刚醒”。
  “我早就醒了,觉得今天早上会有什么事儿,结果真有事儿了。”
  房勇显得有点不一样。
  “我知道是什么事,”我看着他的小公鸡。
  他说“你也看见了,是个男的。大人。我不认识。”
  我说“不是你的小公鸡会打鸣了。”
  “不是这件事。”房勇突然有点得意,他希望我问他什么事。我没问,今天知道他的小公鸡会打鸣这事就足够了。新鲜事不会太多,事多的日子我总是忙得来不及喝水。
    “八栋三门那儿,现在躺着个死人。”房勇说时一直看着我的脸。“是捡破烂儿老太太先看见的。她看了一眼就走了。他头贴在地上,已经死了,不知怎么死的,身边只有一点血。”
    房勇边说边指着八栋三门的一棵树。那儿确实有一个人躺着。树荫把它盖得很暗,刚才我在楼上看不见他,是因为树挡着。
  “那你干吗还不叫大人出来。”


  “我已经看过五次死人了,我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看陈占的奶奶用剪刀,剪破嗓子,是最可怕的一次,血流得太多了,墙上都是,而且还有血的手掌印,这个死人一点都不可怕,像睡着了。我觉得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真以为他睡着了呢。就那么看了一眼就走了。
   再说,我姨刚来,她咳嗽得太利害了,我不想让楼下的事把她吵醒。
  嘿,你真听见我的小公鸡打鸣了。那声音根本不像鸡叫,我听见第一声时,以为是爬到我家阳台上的一只怪鸟呢。”


  “等等,咱们看看大人们碰见他是什么表情吧,我想看看他们狂呼乱叫。你知道管自杀的人叫什么吗,叫自绝于人民,那次冯连松妈死时,有一个眼镜就是这么对着死尸喊的。我觉得死人他听见了,但不在乎。对一个不在乎的人,你什么办法也没有。可我觉得没必要死。一个人不知道疼了,就没了意思。我爱在摔破的地方抹细盐面,那盐被疼给吃了,一下一下的你忍过去后,特别舒服。”
  “不知道他是不是自杀,我好像没见过他,不是咱九栋的人……。”
  人越来越多了。
  房勇被大人们围起来了。
    在树下,还有一些人远远地围着那个死人,有一件旧式的风衣把他的上身盖住了。房勇说话的时候特别兴奋,他看见他姨站在阳台上看着他。大人们都没吃早饭也没刷牙,他们的脸上弥漫着口臭。
    没有人来问我什么,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还没有到跟前去看一眼那个尸体。   

    房勇的公鸡在人群的边缘又叫了一声,房勇突然打断了大人的问话,更为兴奋地说。那是我的公鸡,它今天早晨开始打鸣了。没有人看那只公鸡.大人们抛开他围在一起商量着.
  商量的结果是有一个大人,把比我小一年级的女同学洪炯接过来了,她是我知道的会弹钢琴的小女孩之一。她很漂亮,我们曾经相约过到她的面前去吐吐沫,可是走到她的跟前,都没吐出来,后来想,是被她永远的微笑打动了,我们没有办法在微笑面前吐吐沫.如果是大笑我们也能吐,微笑不生。现在她来了,从那个大人的自行车后架子上下来了,孤零零的站在人们的目光中间.我觉得她不会走近那具尸体。大人们推了一下她,让她走过去了,脸色苍白的她走了过去。一个人掀开了风衣的一角.她看着……大家也看着。
    看完之后,她向着大人们点了下头。没哭,她想后退,人们也退着,她始终在中间站着。她不知该站在什么地方才能避开人们看着她的目光。
    我真想拉着她走出人群,躲开那些眼睛,一个人陪着她哭,为她擦泪,拉着她跑得远远的,迎着风跑。但我什么也没做。我开始恨那个躺在地上的冰冷的人----他留下了太多的伤心。我觉得这时候没有一个人能把瞎了的线团解开。那时候我真想就那么扯,把手弄疼了也不在乎地扯,乱扯。
  没什么可看的了,我把三只小鸡装进兜里,去了后院。
  在后院,房勇说没想到他是洪炯的爸爸,他看见洪炯时才觉得死真可怕。他说他是从洪炯的脸上才看到了死有多可怕。他问我,她干吗不哭。她干吗不哭。
    他问我,她爸爸为什么要从东区跑到咱西区来自杀。

   我说不知道。
  他说是不是他不想让洪炯看见死人?

  我说可能。
  他说,最后还是让她看见了。最后还是让她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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