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刊》发生联系是一种福分
(2023-11-19 08:4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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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歌网2023年11月17日https://www.zgshige.com/c/2023-11-17/25433375.shtml#
与《诗刊》发生联系是一种福分
蒋林
在《诗刊》首次发表作品,至今已三十一年了。能与中国最权威的诗歌刊物发生联系,是我的人生福分。
一、最“接近”《诗刊》的一次
一九八八年夏,我赴山东威海,参加由数家民间诗歌报刊组织的全国性诗会。在会上,我认识了刘钦贤老人。他是安徽省怀远县的《淮风诗刊》主编。刘钦贤与我在会上是泛泛之交;后来,我投稿,他发表;他赴合肥出差,途经定远看我;我与甘肃诗人林染分别发表关于诗坛现象的文学争论,他力挺支持我的观点……几度春秋,我和刘钦贤老人处成了很好的忘年交。说这个干嘛?有原因的。刘钦贤于一九五六年转业至中国作协诗刊编辑部,任秘书、编辑,一九五七年《诗刊》创刊。创刊号出刊之前的那段时间,大家都知道,为了回应毛泽东秘书田家英关于《诗刊》“什么时候发稿”的电话问询,时任主编臧克家,副主编严辰、徐迟,编委艾青、吕剑、沙鸥、袁水拍,联名给毛泽东写信、约稿。本来约的是此前在社会上广为传抄的八首诗作,不久,毛泽东亲笔回信,附上了十八首诗!之后的事情众所周知。毛泽东的回信手札,最初是由秘书“刘钦贤捧着一个牛皮纸大信封,兴冲冲地跑进了主编室”(沙鸥《中南海的回声》);几十年后,退休老人刘钦贤告诉我:那封珍贵的书信,随我辗转多年,财产多有丢失,信件一直留在身边;现在,还在我手里珍藏着!
闻听此言,我的第一反应是,《诗刊》编辑部好像一下子就搬到了我家隔壁,编辑部里,每个人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辨。这是幻觉,当然是因为刘钦贤的描述和渲染之故。他多次回忆与臧克家、徐迟、沙鸥等人的交往、回忆当年的编辑部办公环境、故人故事,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可以依靠想象而勾勒出来的实际场景。多年来,我对于诗歌、对于《诗刊》心存一份虔诚,那种浓郁的情感,一经撩拨,便是泛滥。
与一位曾经的《诗刊》秘书、编辑,在远离北京的安徽一隅,建立了很好的师友情谊,这于我,是一份难得而奇妙的缘分。由此,我再读《诗刊》,就莫名觉得,我与这份刊物,是有一点“特殊”关系的。
二、在《诗刊》首发作品后,听说我的责编是王燕生
在县里有诗友。其中一位是公司经理。他出差北京,到《诗刊》编辑部拜访,顺手递交自己的诗稿。回来后跟我们说,《诗刊》编辑部不是那么吓人的,老师们和蔼得让人意外。他还说,有个编辑叫王燕生,负责看华东地区的稿子,人很亲切,倒水给我喝,还送我出来。于是,我记在心里,再投稿,就在信封上“北京宣武区虎坊路甲15号诗刊编辑部”后面,加上了“王燕生老师收”的字样。
一九九二年,第十一期《诗刊》发表了我的诗《理解广东音乐》。在此之前,我没有收到编辑部的通知信件,许是邮局分发或是单位收发哪个环节丢失了。我是在报亭购买当期刊物,意外看到自己名字的。说实话,幸福坏了!我跟文友分享幸福感,文友笃定地说,一定是王燕生责编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多年后,我看到许多人写文章,纪念、缅怀王燕生先生,我没有具体的事例和细节,但与大家一样,有一份感谢在心里回旋。借这篇文章,我认真地在文字里鞠个躬:谢谢您!我的责任编辑王燕生先生!
三、被《诗刊》“聚焦”,被“特别推荐”
二零零零年,我从居住了三十多年的校园平房,搬上了教职工宿舍楼。五楼。临街。每日居高临下,得以换个物理的视角,观望平生最熟悉的街道。由此,我的诗歌创作也发生了重大改变,开始重新审视现实生活。没想到,我的这一次创作调整,得到了《诗刊》的肯定和支持。
二零零二年,《诗刊.下半月刊》第一期,在头条“聚焦新诗人:本期力荐”栏目,以配发三审编辑手记的形式,发表我的组诗《西门大街》。这一组诗,是这个栏目的开篇之作。三审编辑分别是:责任编辑蓝野,编辑部主任林莽,常务副主编叶延滨。他们手记的内容摘录如下:
《西门大街》的作者专注于提炼凡俗生活中的诗意……用笔自然、亲切、机智,又不乏善意的嘲弄。从语境的设定到生存现场戏剧性的发掘,作者是用了心思的,乍读起来略为随意,再读便见作者故意藏掖起来的诗意的追求。建议重点推介。——蓝野2001年11月6日
第一次读蒋林的作品,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诗应该有诗人自己的个性。那些随风潮的诗是稚嫩的体现……可以用在“新诗人聚焦:特别推荐”栏上。——林莽2001年11月10日
同意。关注生活的要害在于用什么眼光去评价生活,重新组合和强调被我们漠视的细部。——叶延滨2001年11月12日
三位素昧平生的老师,分别把推荐我诗作的理由,郑重地放在我的组诗前面,客观中肯,毫无虚言,像是一顶闪闪发光的桂冠。印象中,《诗刊》对于一个基层的无名作者从来没有这么干过,如此隆重,如此大力,实在是叫做厚爱。
这组诗发表后,县里的宣传部长到北京参加了一次文学会议——他也是文学爱好者。会上,他聆听了张炯先生的发言。回到县里,他跟我描述:张炯先生在会上说,当前的长篇小说如何、中短篇如何、散文如何;诗歌方面,不满意之处很多:但是,也有好的,比如我今天看到的新一期《诗刊》,上面有几首诗,我很喜欢,我给大家念一遍。张炯先生念了,然后说他为什么喜欢这几首诗,最后意犹未尽,又念了其中的诗句。张炯先生说我并不认识这位诗人,作品下面有简介,他是安徽省定远县的一位中学老师,名字叫蒋林。
宣传部长在底下一听,当然是高兴。散会后,他找到张炯先生要求合影,理由是,您老人家刚才表扬的那位诗人,就是我们县的,我是他的宣传部长。
这一组诗被《诗刊》肯定,坚定和增添了我的创作自信。自此以后,围绕“西门大街”这个中心意象,我写了一组又一组,分别发表在多家省市报刊,仅《诗刊》一家,就发表了三十首之多。二零一一年,我出版了诗集《西门大街》,通过博客,邀请到张炯先生为诗集作序。二零一四年,这本诗集获得第二届全国教师文学表彰奖(后改名为叶圣陶文学奖),本人获得第二届全国十佳教师作家称号。
回顾我的诗歌写作之路,我觉得,《诗刊》是引领和照耀我的一盏明灯,也是一张从虚空探向自己的慈祥的脸庞。此生能有《诗刊》陪伴,能让《诗刊》与我的生命纠缠在一起,实在是一种福分,而且福分不浅。我爱《诗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