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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个《锁住的八音盒》

(2007-05-05 20:18:20)
分类: 经典回味
 锁住的八音盒(二十二首)
 
纵情
 
浑沌是可以澄清的,
而平静过多地将我合并。
冬天是可以泛汛的,
而冰块它封锁了我的命。
群魔狂舞是意念的入定,
呆若木鸡也是一种严峻。
音乐呵,已对我发出指令:
我要纵情,让火烧乱心性。
 
避难
 
在盾的后面躲过刀劈,
在巢的里面躲过雷击,
在书信之中躲过毒蜜,
在我的眼里躲过情急。
如果天赐给你一种神力,
我的魔方只能是一堆垃圾;
如果不是——天呐!
当爱成灾难你也只有回避。
 
古惑仔
 
就是鸟语我也听出了反叛,
白眼和墨镜装饰都市之乱。
成长是快速的而生命缓慢,
文明过程相伴野蛮的片段。
我已听不清言语中的恶善,
另一类活法逼我闭目思辩:
这星球是否将被你们玩转,
一代人,一代人竟成混蛋?
 
启示
 
说什么拼却性命奋力一挺?
说什么冬雷夏雪心头一紧?
我已病入膏肓昏沉不醒,
我坠了——心成了一口枯井。
如果有蛙在深处呻吟,
不要错觉为天使的引领;
如果有光——来自天堂的邀请,
我才会被一种狂泄醍醐灌顶。
 
 
谁又能棒喝春天的潇潇雨歇,
把大地怀中的火焰熄灭?
该滋生的——削!
该蔓延的——绝!
净剩得清汤寡水的无罪无孽。
不要把面壁超升为境界,
不要把人性降格成龟鳖,
活着,我不再有所省略。
 
 
如果森林可以幻化成廊柱,
明眸则可以蒙上迷雾。
红的眼,黑的唇,
只在异端里冷傲的风度。
世界早已变了,
水泥和钢铁取代柴的门户。
谁要你佐证,惊慌的兔,
这时代连龟也学会了跑步。
 
虚妄
 
这样的日子谁去静静守望?
春天,它焚烧了我的歌唱。
在休耕的田地上放荡,
在堵塞的管道里冲撞。
我的内心被何种时光灼烫?
——玻璃弯曲的模样
——丝绸坚硬的形状
幻灯……描述的……情况。
 
去者
 
洗尽铅华转身而去。
风雪追着背影的焦虑,
像一只手拍打一堆乱絮。
去者去意已决:
人群、荒野;热闹、孤寂。
多年后,我们在冥中相遇,
你说:来者,水流的更替;
我说:去者,在上的回忆。
 
灵魂之短
 
我忽然丈量出灵魂之短,
满树的嘴唇在秋风中呼喊,
太阳在云絮中哮喘。
一尺以内。九重之外。
头颅何时冷缩成鹅卵?
长空怎不雷鸣电闪,
撒旦怎不流进我的血管。
虚伪的人性,我要谋反!
 
穿透
 
歧路。屏障。时空。千年之厚。
女巫的脸上层层污垢。
月亮的尘土,久远的沙漏。
蚯蚓说:我穿行于一片根臭。
够了,谁能忍受!
她的脸、身体、气息和生态,
本该是超越于永恒的节奏。
穿透吧,女神即是宇宙。
 
农历九九第九天
 
我无力挽留时光的出走,
新鲜注定归于腐朽。
身体中一部分渐化乌有,
枫叶秋意布上我的双手。
悲观的写作笔意颤抖,
日历记录下灵魂的骷髅。
轰隆隆!正月的天空格外抖擞,
1999,我被一张纸的暗示制肘。
 
声音(一)
 
红纸的碎片。雪花和洪钟。
山峦。海浪。凝滞的天空。
经文和皱纹。面膜和内功。
飞旋。梦。唱盘与唱针沟通。
我听见了什么?时空之空?
划痕。刹车印。致命的轻松。
匍匐的耳朵。绝望的失聪。
横波。纵波。浑沌其中。
 
声音(二)
 
我听见的是水面上的虚无。
独守反衬幽暗夜光的插足。
宁静动摇了环山——
无风,我也知道摇晃的是竹。
倾听令人心痛,舟影欲沉未浮。
一只耳将会腐烂于声音之毒。
而另一只是月,天空的孤独。
它听见鹤把银子撒进了幻湖。
 
寂寞从腿部往上爬
 
寂寞从腿部往上爬、往上爬,
落叶比秋风先到达、先到达,
败势的孤兽掉了牙、掉了牙,
书生离开凉亭忘了把扇子拿。
我在日子里总是把好戏演砸,
失望的老人掉了牙、掉了牙,
衰老比年龄先到达、先到达,
寂寞从腿部往上爬、往上爬。
 
一只黑玻璃烟灰缸
 
一只黑玻璃烟灰缸,灰烬与时间
的收容所。我与某种看不见
的事物交涉,不知能否谈妥。
也许事物是可以透明的,光亮
在眼中开出渐渐的花朵。也许
黑暗便是它的本身和结果。
时间又燃去一截。一只黑玻璃
烟灰缸与我,默契的哑巴同伙。
 
叙述(一)
 
他的眼里多云,他的下巴上
可以挂油灯。天空缓慢。
眼皮厚重。他的喉咙滚动着精灵。
细节如……气泡,故事如深渊。
他是多能说话的人!瘦小的身子
究竟能储藏多少黄金与白银?
被带入水中很久了,下沉中,
我与几个早已消失的影子重逢。
 
叙述(二)
 
健美的初中文化的连江乡女儿
长珍。劳动没来得及剥夺她的白皙,
便离开了乡村。也是善良的人家。
她的心很快被点燃成一盏明灯。
照亮宅院、厨房和客厅。也渐渐
照亮丘陵女子的梦和青春。
她终于走了。也从上海回过一次。
夹生的话语,使我怀疑叙述失真。
 
植物人
 
如果不能诗意地醒着,
那么就以绿色的名义沉睡。
 
——让枯萎减速。
——让荒凉消退。
 
是谁眼里的阳光令人陶醉?
床与天花板之间开满了玫瑰。
 
春天,请为我栽一棵松树,
针叶将引领你奔赴诸神的集会。
 
爆炸
 
谁能阻止事物内部的爆炸——
树芽和青草,大地的亲生女,
封闭的小家碧玉。春风里,集体
私奔出嫁!谁能轻轻说一句话,
阻止它,让事物的核心平静,
并与事物之外的事物融洽?
谁又在忍受中被一轮一轮放大,
虚幻的绿随片从高处纷纷飘下。
 
定远
 
祖国腹部的一条古船。在江淮
分水岭的脊背上搁浅。水雾
被一本县志收藏入典。只有公路
朝它瞥上一眼。年代都拆了,
民歌离嗓子越来越远。腊月里,
正月里,跑旱船的人失去了眉眼。
——草民的心呵早已是波涛翻卷,
一只灰喜鹊的掠过,急速而危险。
(以上二十首原载《高地文学》1999年5月总第十期)
 
灵隐寺
 
空气中挤满了愿望。石头
也开始摇晃。香火愈胖,
弥勒佛的肚子烧得愈烫。
世俗之笑发自小和尚。
如果导游不可或缺,
天外天可否闲逛?如果
银子的响声可以撩开慧眼,
谁能确保灵魂不会上当?
 
蓄势
 
我想到盆景。是的,我看见
畸变的树和侏儒的岭。
审美:病毒腐蚀成的酩酊。
境界:虚拟出的寿终正寝。
受制、受掌握如一块铁饼,
蓄势使我听到抛掷的邀请。
我果真拥有一盆病态的风景,
寂静中,空气收缩得愈来愈紧。
(以上二首原载《诗刊》2000年第九期)
 
 
节制与释放:诗歌的完成方式(诗论)
 
    我把自己的世纪末馈赠命名为“锁住的八音盒”。八音盒,指的是每首诗都被人为地限定于八行之内:锁住,指的是每首诗只压一韵,且每韵只有一个音调。严格于内,以韵锁之。
    自所谓新时期以降,诗歌在获得诸多本体的生命活性元素的同时,也正在失去些什么。品质?属性?抑或特征?在诗歌或强硬或脆弱的自矜中,我们看到,诗歌失去了读者。即使可以认为“诗歌不必大众化”的观点成立,也绝不可以一任诗歌走向孤立化。
    一个奇怪的现象:一首歌,大家公认它是笨拙的、低劣的,然而大家又纷纷传唱。是音乐性使词与曲入耳并上口的吗?那么诗歌呢?我们今天的诗歌还具备鲜明的音乐性吗?可否这样认为:节奏大于韵律?
    不要鄙夷韵律。伊沙的《结结巴巴》念起来多么带劲!嘴、费、唯、腿、水、味、肺、累、围、慰、鬼、谓——这些同韵字“结巴”的节奏中,产生了巨大的魔力。这不能简单地视为技术的胜利。韵律当它与运行的诗思发生共振时,应该让这种内在的自然耦合,体现在诗歌的外部形式上,而不是去回避它。技术性操作下,耦合是极不自然的,也形不成谐振。
    诗歌的完成方式,我们应该怎样去确定它?我在反复的实验中逐渐找出一种规程:节制与释放。即,在预设的条件内充分呈现诗歌本体。无节制当然可以获得极度快感,然而它会诱惑诗歌滑坠深渊;释放亦须淋漓尽致,但对于受众而言,适度才是必须的。不可以细密的条律(每行几个音尺、每几行一换韵等等)来节制心灵的自由跳动;亦不可尽写作者之情,闭目狂欢;不必“戴着镣铐跳舞”,对我“这一个”来说,八行就已足够;一韵就已足够。在一个自我设定的非开放空间内,我似乎能够看见诗歌的飞行。
    应该说,八行之节制同时也是包容性的。八行可以由单行长句排列,亦可由短句复合而成,诗句的模式完全呈自由状态。而韵之释放则兼备相当程度的约束性,例如“结巴”的意义只在“ei”韵内显示,而稍有偏离(如“en”韵或“ai”韵)则意义全失。我觉得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如何在一个恒定的单韵空间,使诗句的呈现能够和谐化。
    和谐化是一种境界,它与顺口溜及打油诗仅一墙之隔。在诗思与技巧的运作中,须格外对“朗朗上口”保持警觉,因为在诗韵的传统库存中,既容易与熟知的意蕴相遇而陷入窠臼,又容易顺“韵”而下,滑进与艺术品格无关的世俗言说方式。我所做的工作与冒险有关,但其中的艰难和渐进所交织的痛快,又促使我乐此不疲。
    在诗写中,中心词历来是重要的;对于“锁住的八音盒”来说,中心词依然被确定为激活所有诗思的原始元素。例如《灵魂之短》,当“短”的韵和调水落石出于浑沌的感觉区域,随之而带动出“呼喊”、“哮喘”以及“鹅卵”、“雷鸣电闪”、“血管”等相关语词,几乎是瞬间的泉喷,此种效果皆因“灵魂之短”具有揭示性的开凿。又如《农历九九第九天》,这一天的日历在我目光迷离的关注中浮出了“时光出走”之中心词,由此,“腐朽”、“乌有”等意念先后在“ou(第三声)”的韵调中鱼贯而出,一直到句末的“我被一张纸的暗示制肘”都比较顺畅,构成诗的整体氛围,即昔时感伤和时光“格外抖擞”的不可逆之反差 
    试一试,在一个音调上读同音字(词)的效果。第一行、第二行,它刚刚能上口;第三行、第四行,它显得颇为有趣,甚至还有点古典的意味;第五行,你慢慢地被带进了诗中……且慢,第六行、第七行,你已经被一种声音笼罩住了,像是催眠吧?到了第八行,你简直刹车不住欲罢不能试图一泻千里为快矣!我却就此打住,再来。
    朗朗上口又是诗歌飞行的重要条件。诗歌(尤其是非格律化的现代诗)固然需要内在的节奏去推动并外化(为读者的审美感受),但忽略或主观地排斥一种行之有效的、能够打通主客体之间阻隔的写作形式和传播手段,则不是积极的和严肃的态度。
    在诗思的运行中寻觅音乐性,增强可读性,这没有什么值得非议的。长久以来有一种观念是偏激的,那就是不可以把诗写得太像诗。作为对某一历史时期的某种现象的反叛,上述观念曾起到积极的作用。然而它毕竟是以一种极端对另一种极端的纠正姿态出现的;当它完成了使命后,惯性又使它变得消极和危险。难道非得把诗写得不像诗才算是有益的探索吗?我们在今天可以这样问。
    节制与释放,也是我对诗歌空间感的一种认识。我从安徽余怒、甘肃叶舟、台湾黄梁等人的短诗中,发现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有限的空间比无限的空间更能突出空间感。想的“放”一些,写的“收”一些,这在我的诗歌理念中,就是如何转换一对矛盾的方式;而在转换的过程中,韵无疑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这种方式的操作是简明的,而可能性及其意义却只能就某一具体文本而言。一个诗歌写作者,无论如何必须具备控制诗歌写作中出现的种种矛盾的能力。
    私人化写作与终极关怀是一种对立,或是一种互反。我们不能让心智再继续于写作的策略之中,过分的喧哗只会使经济时代的诗歌外部环境日趋恶化。怎么写或者写什么,我们都要明确自己是在为人类而写作。因此,沟通诗歌内外,便是第一重要的。
    在媒介中,我们的诗歌要学会飞行。
    在亿万受众的脑神经上,要让我们的诗歌隆重上网。
                                                   1999年3月12-14日
(原载《高地文学》1999年5月总第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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