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开始唠叨丕殿。我唠叨的我都无奈了。
(2010-10-30 16: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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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游戏人间西湖梦寻白莲花秦楼楚馆杂谈 |
人如果侥幸得享天年,一辈子当中大概会有一点时间经历繁华的相聚,高门朱户,呼朋引伴,红袖添香,有酒盈樽。再更多的时间去回想,回想之后难免生出一切成空的怅惘。很多的人就此秦楼楚馆招客痛饮以期延长其实总与怅惘成着永恒比例的繁华相聚,还有人干脆被发佯狂或者遁入空门以极动或者极静把那些怅惘抵御于心外,不知道只有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才需要抵御。
我想这是我喜欢曹子桓的一个原因。他没有很快乐没有很悲伤,他老老实实的游戏人间,不令人侧目,所以当然不招人记得。他不像高明的禅僧把心游荡在万物之中却无一停驻,他把心游荡在万物当中,停驻在万物当中,倒是殊途同归的不淫悲喜。他小心的欢欣或者悲伤,把每一种可以相互抵消的情绪平均的留在不同的事物上,而最终收归的是没有负担。比如说他对王朗说,诶,孙权称臣了诶,送来了明珠百筐,大象两头,鹦鹉一些,珍禽一堆。他有意无意的不靡巨细,最好旁人说他又高兴又自得。再比如说反正有钱就去造造宝剑,然后一本正经的花点心思给每一柄取个名字,什么灵宝,含章,多喜庆。好听一点说呢,这人很有生活情趣,难听一点就是到处蜻蜓点水,总之兴奋点很低。说好听一点呢这皇帝不好大喜功,说难听点呢,这家伙没出息。每次看他津津有味的写这些小东西总有一种时光迟缓的感觉,倒不是岁月静好。静是静,好倒未必,看他东拉西扯,就是无悲无喜从卑微归复卑微。俱往矣在这时候不是感叹句,就是个陈述句。干巴巴未必不是一种美德,好听点说,当然可以叫静水流深。
我发现后来的繁华落幕都是这么个路子,东京梦华,西湖梦寻,只是旁的人家国乱离,晚境凄凉,他实在是太不够格。他还正繁华着呢倒是时时一副落幕的样子。人生无常吧只是四个轻飘飘的字,文青用来为赋新词强说愁,然而真正颠沛流离过的人其实也只有这四个字而已。我也说不清楚他是前者呢还是后者。我只是忽然想到他很小的时候死了大哥。这是他第一个在战乱中丧生的近亲。年少丧亲跟耄耋后死了兄长是很不一样的事情。好多神经病,比如说嵇康之类的都是年少丧亲,精神分析可以条缕清晰的扔出一大堆论文来,我只知道那必然是一种心灵重创,至于怎么个创法儿,我也不知道。他的文字呢,跟他那个白莲花一样的弟弟一目了然的华丽不同的地方就在藏,他说的是一回事儿,可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他那么喜欢哀这个哀那个,诔这个悲那个,他连刘勋家夫妻离婚也要写首诗唠叨唠叨,死在他前面的长成了的兄弟他都有专文悼念,甚至那个新三的傻逼编剧让他毒死的仓舒。他就是决口不提曹昂。
所以我多不喜欢新三的曹丕,他当然可以处心积虑,但是他那么用劲而笨拙的明晃晃的处心积虑,一目了然的让人以为是那个白莲花弟弟。
实话嘛,有的时候他也说个一两句: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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