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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工分

(2022-09-25 21: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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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挣工分
       尽管那个时代早已远去 ,但却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刻痕 。
       那是一段一切都和集体紧密相连、以集体主义相维系、以共同劳动与为国奉献为特征,物质生活相对匮乏而又不乏轻松和和欢乐给人留下难忘记忆的特殊时代。
      “下地嘞——,每天早起,随着生产队长一声拖着长长尾音儿的呼喊声,男男女女们肩扛手拎着家伙什儿,如龙道里的水一般顺街筒子汇集到队部前的大槐树下,生产队长如同一个老东家,分门别类的给各色人等分派活计,尔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田野,开启一天的劳作。
       这里说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前我国农村的一般状况。
       当下,“年薪制”几乎就是"高、大、上"的代名词,场上只有极少数佼佼者与幸运儿才能高攀得上。殊不知,在我说的那个年代,农民实行的就是名副其实的“年薪制” ——工分制”。生产队根据劳动者的体力和技能情况给每个人评定一个日工分定额,每日按出勤情况记录分数,到年度结束,根据积分情况参加决算分红兑现劳动所得。
      实行工分制的头一件事就是要评好分。每一个人价值几何必须经全体评议,这直接关系到各家各户的衣食冷暖、烟火生活,其刚性不言而喻。我们村当时实行的是十分制,男子满工十分(早2、上、下午各4),妇女满工六分。未成年或半大劳力则视情况低评一到几分。 
      评分大会一般安排在年尾,择一个空闲的日子。晚饭后,三间一明的队部里,炕上炕下坐满了人。整个房间充斥着由煤油 、旱烟、汗袜子混合而成的刺鼻气味 。在一片七嘴八舌中评分开始了。壮劳力和成年妇女的工分无需多费口舌,他们是中坚力量,天经地义要拿满分。容易引起争竞的是小青年,他们就像刚上套的生牛犊子,充满挑战的激情和活力,身高力大的要往上一蹬儿够,年龄相仿的则要左右攀比,谁都想多挣一点儿。这时候便会有几位热心人出来当公道佬儿,讲东比西、论前说后的比说一番,给高评者来几句戒勉,给争竞未成者捋捋毛儿,最后是队长一锤定音,也就定下来了。未遂意者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再起争竞——毕竟还有明年。
       那时农村孩子很少有在家吃闲饭的。我从十三、四岁便下地干活,最初每天五分,上高中时挣到了八分,一年下来寒、暑假、几十个星期天再加上每天早上工,大体上能够自食其力,这也是足以令人引为自豪的事儿。在一九七二年高中毕业后我幸运的被选为民办老师,从此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在同龄人中也率先挤进了满分的行列。
       准确的记录每个人当天出勤情况并登记工分,是实行工分制的基础性工作,与评分具有同等的重要性。 一天劳作结束,吃过了晚饭,各家各户的代表便会不约而同的聚集到队部—— 记工的时间到了。
       一盏昏暗的马灯摆在一张简陋的条桌上,一大摞记工本按先后顺序排在桌面上。记工员点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个人应声报出该人当日出勤详情,经记工员核对后记下分数并盖上记工专用章。记工员的周遭是围成圆圈的伸长的脖子和瞪大的眼睛,尽管事实上他们根本看不清记工本上的字迹,但是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的关注,因为记工员笔头画出的每个数目字在当事人心目中都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这是他们一天劳动的凝结啊!
       在农村,靠工分取得报酬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每个人参与挣工分的途径却各不相同。
       在所有分工中,集体下大田是最辛苦的。每天要在队长带领和监督下统一出工、收工。劳动强度一般也比较大。 一年四季,春种、夏锄、秋收、冬藏,除去雨、雪天及极少数几天农闲日子外,社员就像他们莳弄的庄稼一样,被牢牢地粘附在田地里。春天一身土,夏天一身汗,秋天满头满脸的粮食壳子,冬天还要整地积肥,劳作是他们的宿命,更是他们的生计。但是集体劳动也有令人愉悦的一面,那就是男男女女在一块地里劳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煞是热闹红火,有助于消除紧张劳动造成的疲劳,那句著名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金句,大概就是那时候的产物吧。
       除去干大路活的,在哪个生产队都有一些被上面抽调的人 ,比如大队干部、电工、赤脚医生、民办教师等,他们基本脱离本队的劳动,挣的是年工,等到年底由公社或大队开一张满工的条子参与队里的分配和结算,人们管这些人叫“挣硬分儿的。在本队范围内除去队长外还有一干各路好汉,如会计、保管、饲养员、队办小作坊的加工人员、车老板等等,他们多是各管一摊,劳动强度不大,又相对自由,有的手中还多多少少有一点小权利, 老百姓称他们是“俏活、挣长分大社员。当然这些岗位也容易惹人眼热,潜在的竞争者随时都在,所以也就得格外小心,本职事儿要干得好,另外就是尽量少得罪 人。想想有些老会计、老保管在队里一干就是几年、十几年,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除去按定额挣分外,在生产队也存在一些灵活、多样化的取酬方式。比如栽白薯时挑水是重体力劳动,有时出工的壮汉不足,队里就临时确定,打破定额界限,凡参加水者,一律记满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也都曾在七、八分的年龄, 硬咬牙关加入挑水行列,尽管被七八十斤重的担子压得摇摇晃晃,肩膀上都磨出血泡,但也绝不退缩。 这样做争的绝不仅仅是多得那一、两分,而是青年人的一股豪气,同时也为下一年评分先造了声势、预存了底气。邻家的一个大姐,也自告奋勇跟男劳力一起摽着膀子挑水,在一次担水上坡时,她还强行接过她老爹的另一担水,一马双跨,脸不红、气不喘的连过几人率先到达坡顶,着实震惊了全场。毫无争议,她为自己争得了满分。还有少量定额包工的, 比如割稻子,定下割一畦稻子给几分,可以以户为单位也可以几人自愿组合包下若干地块,在规定时限内完成即可。这种情况通常会是多赢的结果,队干部省了事,个人获得了灵活劳动的自由,队里往往还节省了工分,然而在那种时代背景下,这种方式只可偶尔为之,是不可能大范围实行的。另外各农户还可以通过养猪积肥等向生产队获取一部分工分报酬等等。
       在忙忙累累中, 一年又过去了。公粮已经交售完毕,大宗的实物分配也已经接近尾声,农民们终于盼到了生产队结算分红的日子。会计决算出每家工分折合的价值,再扣除 全年从生产队分得的各项实物折款之后所剩余的便是当年的分红所得,也就是全家最终的“年薪
      对于劳动力多的人家, 分红无疑是大吉大利的事情。随着会计大声宣布“xxx家今年应分现金xxx元,实发xxx元,保管员把数好的一摞现金举得高高的,递到户主手中,现场顿时响起一阵羡慕的啧啧声。各个当家人接过现金那一刻无一不是满面春风、 笑逐颜开的。是啊,分红多意味着家里气势壮、日子旺,意味着在面临说媳妇、盖房子、置办象征财富的几大件时,比其他人家更有底气。这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吗?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分红更多的是跟队里对一年的经济往来做个了结。在那个年月,这样的人家占多数。一年的劳动所得,扣除实物分配折合款项,能分个几十块钱,也就不错了。家庭的日用开支还得靠自留地、庭院种植及喂猪养鸡等收入来解决。
      而对于部分人口多劳力少、或有病残的人家来说,分红这一天则是非常难捱的。干了一年,由于所挣工分不够抵扣 ,不仅没有现金分红,还要倒欠生产队钱款。然而这还不算完。因为那时候工分不仅参与价值结算,还要参与实物分配。通行的做法是由社员集体商议,在粮油等主要农产品分配中拿出七成、或八成按人头分配,剩余的二成或三成按工分分配。在工分决算出来之后,依据各家工分应得的份额,再进行一次补充分配,老百姓话叫“找齐”,就是多退少补的意思。一旦有的人家在前期分配中超分了,经决算后还要把多分的部分倒找回来。那时,哪队都少不了几户这样的“漏斗户”。但是这样人家的状况也不会一成不变,一旦孩子成长起来,工分数上来了,紧巴日子也就捱过去了。所以老百姓还有一句话叫“打竹板翻上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啊,这就是挣工分的日子。在当下的舆论场中有人诅咒那段日子,也有人怀念那段日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于我来说,它就是一段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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