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光中行走

                                    张文质

1．我心中又涌起了探究那个人的冲动。一天时间我都在对他做着有意无意的观察，他推开门径直走到自己的桌子前，然后抬起头竟是一脸的睡容。“一个星期下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当我丧失了对写好一些文字的信念时，我就如同一只丧家狗，耐心变成了一种无力。”

“我也适于在琐碎中生活，但是这样的琐碎又以我为敌。”

“我知道自己走向何处，但是我已不适于找到真实的自己。”

“我每天足足有一个时辰要对着窗外发呆，我要努力找到这样发呆的理由。”

呵呵，“我对一个形容词的关心，甚于关心任何来自灵魂的真正哭泣。”

一个晚上，我只是又一次访问了费尔南多·佩索阿。有些文字。有时生命是一种托词。

我记住的是一丁点儿的错觉。

2．我不需要停下来去看教育。如果我能不被教育所裹持，我就是另外一个人。

3．我再一次和他激烈地讨论。我仍然对说服一个人抱有过多的幻想。而他也许宁愿不去正视每日身处其中的更为真实的现实，他仿佛有一片由家族流传下来阔大的树叶，足以遮蔽所有可能之见。

4．你如果表达太急，别人注意到的只是你的语态。

5．维特根斯坦是这样说：

为眼睛近视者指引道路是很费力的，因为你不能对他说：“看见十哩外的教堂吗？朝这个方向走。”

6．我其实更注意的是“十哩外的教堂”，我会怎么说：“你注意到十哩外的广告牌吗？”不行，广告牌太多了，三十年前是语录牌，现在呢，十哩外最值得提出的“路标” 是什么？

7．如果我能在教育田地中，播下一个新词……

8．人的精神成长是朝向死亡的，如同海边的茅草，他们都有相同的被吹拂的方向。

9．真正好的教师，只有来自尘地的荣誉。

10．我说的教育是不是经常也“结结巴巴”？

11．钱理群说到“丰富的痛苦”，我更愿意自己有一天能够发现一种“丰富的新观点”。

12．我们必须培植一种坚忍的品格以应对各种挫折与打击。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夸张地表达。

但是我还是错了。我们时常把各种迫害当作了命运的考验，从而不自觉地减弱了对邪恶的警惕和抵抗。

13．我们生活在绝对的露骨的专制统治之下，但也不能说我们都没有自由。这是维特根斯坦的一句话。我抄录时其实想着是自己的自由：已有的，还将可能有的。内心的，对绝对的信念。

14．有人预言某一座建筑将在十年之内坍塌，我也坚信这个预言。甚至我并不愿意看到这座建筑的毁灭，因为它在我内心早就坍塌了，我不需要确证。

15．我身边也有一些强大的庸人，奇怪的是他们往往都长着一张烦忧的面孔。

16．强大与烦忧多么不配衬，所以强大是要打折扣的，烦忧其实也并非出自真诚。

17．我最大的愚蠢也许就是说得太多。

18．清明节回到乡下，我从家里养的“威威”身上再次证实一个观点：其实你并不知道你养的到底是一只什么狗？

19．你愿意为一堂课付出爱吗，所有的真爱都不仅仅只属于这堂课，因此所有的爱都是巨大、令人忧伤的。

20．昨晚上我梦见了倒下来的自行车压在我身上，然后就在梦中意识到该有人向我拔出刀来，后来果然是这样。但是这样的梦还是让我受了惊吓。醒过来后我确实希望有个能够圆梦的人。不过一想到全家平安，我就没有任何所图了，我一下子就明白所私欲的愈小你就愈容易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