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白头发
老婆对我说，发现我两根白头发。
老婆说这话时，我正舒服得想迷糊入睡。模糊听见老婆这话，我眼前模糊出现两人牵手走在夕阳里的情景，那些金黄的叶片一片片在风里飘落，掉在我俩脚下，我们就这样慢慢走向远方……
老婆又说，真的发现我两根白头发。
我醒了。我说，我俩刚才去了远方。
老婆问，远方是哪里？
我微笑，没答。
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朝一个方向走，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远方”。
那年我还满头黑发的时候，读余华的小说《十八岁出远门》。看到标题，就想到了那个“远方”。十八岁出远门，他会历经风险磨难，品尝艰辛与快乐，他会有属于他的过程，但最终的最终，还是要去那个“远方”。
于是，我就对那个“远方”开始遥想。
远方会有什么？我们去那里干什么？远方有贫富悬殊、济富欺贫、尔虞我诈、贪污腐化吗？远方真的有小学老师所说的什么主义般的极乐世界吗？
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曾经对朋友玩笑说：要是试着去一次，再回来，就清楚了。可这事无法试，世上还没有人试过，或者说没人试成功过，所以最终没有答案。
于是，我又想到来的路上。来的路上我经历了，所以还大多记得。自从我妈诞生了我，我便成了这条路上一颗小小的籽。籽在风尘里飘移，在雨露中落地，在阳光下生根，在晨曦里发芽……
我们走在路上。我们都像一颗籽。
人生就是这样。飘移、落地、生根、发芽，还有后来的开花、结果，以至未来的叶落、衰败、腐朽……
在路上，快乐相伴，烦恼相随。最终，都将走向远方。
我快乐吗？你快乐吗？
有哲人说：快乐是自己找的。四十岁前我没理解，四十岁后我懂了。
后来，我常对朋友说：快乐是自己找的。那时候，我的朋友们大多未满四十周岁。如今，他们大多已过四十周岁。
如今，你懂了吗？
老婆说：你有两根白头发了。
老婆有些惊讶，还有些担心。
我懂。老婆是舍不得我，她想到了“远方”，她不让我去那个地方，她愿意与我一起呆在这个地方。我与老婆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叫“当下”。
当然啦，我也不愿去“远方”。只是，我们迟早都得去那个地方。不管你是穷的富的、贵的贱的、官的民的、洋的土的，都得去那个地方。所以，别忌讳说那个地方。
站在当下。朝前望，是远方；回头望，是来的路上；当下，是双脚正踩着的地方，一个踏踏实实的地方。
这是一个最让人安心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可以说很多话，做很多事，可以找到很多快乐，可以品尝幸福的滋味；当然，还会体验艰难与烦恼。
人生路上，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走好脚下每一步路，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
老婆说：我又数了下，你只有两根白头发。
老婆有了欣喜的口吻，开始满足于我仅有两根白头发。
是的，仅有两根，不算多。不过，会越来越多，得有思想准备。
老婆望着我，不再说话。
我知道，她已经懂了。
如何珍惜当下？怎样走好脚下每一步路……
这些最简单的问题，我们都该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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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26 11: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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