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老物件故事（8）：

童年的小坐车

    经常在小区里、街道边看见小孩子们坐着各式各样的娃娃车，在我的面前趟过、摇过、推过、驶过，看着孩子们童稚可爱的笑脸，心灵常常触动，不由想起童年的坐车和立车。

    关于当年我自己坐椅车和立车的情景没有留下记忆，而关于妹妹、弟弟的情景，时常浮现在我眼前，是那样真切、那样清晰。母亲在我妹妹不会走路时，就去邻居家借来了坐车（也叫椅车），在我妹妹刚刚能够站立时，去亲戚家借来了立车（也叫桶车）。就象上面照片所呈现的那样，坐车整个结构是敞开的，一目了然；而立车的外部四周用木板做成了封闭，比较神秘，我曾经将头探入里面，仔细观察了它的内部构造。立车高约一米余，里面空着，在从上到下大概四分之三处隔了一层竹莲板，分成上下两个空间，人站在竹莲板上，竹莲板下面空着，冬天时可放脚炉加温。那块竹莲板是活动的，如果拉屎撒尿弄脏了，可以取下洗净再装回去，很灵活。

    记得那年冬天，母亲将妹妹放进了坐车里，就去外面忙活了。妹妹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将坐车塞得满满的，坐在车里哭个不停。我在坐车上挂了个小东西逗她玩，只吸引了几分钟，又哭开了。后来我将坐车当成了推车，在地上推一阵又拖一阵，不停晃荡，妹妹不哭了，还笑了。我正弄得起劲时，坐车一只脚的竹管被震破裂了。晚上母亲看见时连声叹气说完了完了，还不出去了。父亲默不作声拿来铁丝和钳子，用两片竹片夹住坐车的脚，用铁丝一圈圈紧紧缠住，修好后对我说：以后不要弄得太重了。我从此不敢再对坐车重手重脚了，我担心弄坏了再伤母亲的心。几个月后，妹妹能够站立了，母亲将坐车还给邻居时，特意去店里买了2包芡实糕，还一声声地道歉。

    妹妹开始蹲立车时脚杆还比较嫩，身体摇晃，几天后就练得比较老练了。母亲担心妹妹不能站久，就在竹莲板上加了个小凳子，好让她站一会再坐一会。没想到这只小凳子成了妹妹爬高的一个阶梯，有一次爬到小凳子上，身体向外倾斜太多，掉到了立车外面，等我听见哭声跑过去时，头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吓得我不敢见父母。

    母亲抱起妹妹，说不疼不疼，但我看到了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疼。母亲从此将那个小凳子拿掉了，还叮嘱我一定要看管好妹妹。

    那年春天，新蚕豆的清香诱我跑出屋子，去地里采了一大把回来。我边剥边吃，还给妹妹吃。第二天上午，看见妹妹将上半个身子缩进了立车里，好像在摸着什么东西。她摸到了一颗颜色有些变黄的新蚕豆，塞进嘴里，又吐了出来。我捡起来想吃，伸到嘴边时闻到一股异味，仔细看，原来是妹妹昨天吃进去的新蚕豆，因为牙齿没长全，囫囵吞下去，第二天又囫囵拉了出来。这件事情今日想起觉得恶心，但仔细想想，父母将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我们不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吗？

    那个时候大人们有干不完的活，大部分时间不在家里，小孩子没有专人管。白天出去干活时，就将孩子反锁在房里，中午和傍晚收工回家，将孩子放进坐车或者立车里，这个时候的小孩子能够看见父母，还能看到外面的热闹，是享福的时候。母亲将妹妹放进坐车后，跑来跑去忙个不停，路过坐车时简单逗一下，立刻再去忙。而这一逗，妹妹会笑上好一会儿，母亲看见妹妹的笑脸，也笑了，边笑着边干活。

    记得弟弟第一次蹲立车时，身子骨还软软的站立不稳，吓得哭了。我伸手抱弟弟，父亲说让弟弟练练脚杆硬，不用抱。父亲笑着鼓励弟弟坚持、加油。弟弟当时还不能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在哭声里，真的很快将脚杆练硬了，坚强地站立了起来......

        如今，坐车和立车已成“古董”，但它们曾经陪伴我们成长，仿佛就在昨天。我们在童年时没能坐上如今孩子们坐的带着高科技成分的各式娃娃车，而现在的孩子们，也没坐过当年的坐车与立车，甚至连见也未见过这些“古董”。时代就这样在发展，但不能忘记的是，我们就是在坐车里长大、在立车里坚强起来的。
   
    “那一天妈妈问我，童年最难忘的是什么，在朦胧的记忆中，难忘那小小的摇车。它摇着日月,它摇着星索，它摇着妈妈无字的歌，童年的时光，悄悄地流过......” 程琳的演唱多么深情，她在提醒我：童年小小的坐车，是我们成长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