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花开了

    走在乡间小路上,忽然闻到一股深沉的清香,看路边的蚕豆苗长得很旺，杆上开满了豆花，紫白黑淡红相间，一朵朵绕杆攀升，蝴蝶翩翩亲吻豆花，煞是好看。我摘下一朵放鼻尖上闻着，慢慢地，我闻到了久远的清香……

    我的家乡杭嘉湖平原主产水稻，蚕豆种在田岸两侧、沟渠边和零星杂地上。小的时候，每当蚕豆花开了，我们一帮挎着竹篮割青草的野孩子就穿梭在豆枝丛中，惊飞了无数蝴蝶，也踩断了许多豆梗。大人们扶起倒伏的豆梗，叹息着说作孽呀，我们飞跑着将大人的骂声远远抛在身后。那时的我们，不能体会到大人叹息声里的辛酸。

    蚕豆是在秋冬的时候播种下地的。妈妈和一大帮大人们去了地里，我也跟着去了。她们有的手里拿了篮子，有的拿了一根豆扦，豆扦的一端装了一个手柄，多年用下来已经滑滑亮亮的了，另一端套着一个尖尖的铁扦。妈妈带了根豆扦，边倒着走边在地里扦出了一个个小洞，跟在妈妈前面的那个大人弯腰将种蚕豆塞进了一个个洞里，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我抓了一把蚕豆也去播种，妈妈叮嘱我每个小洞塞2颗豆，不能多也不能少。妈妈说塞2颗豆就会长出两棵豆苗，长全了正好，如果一棵没长出来还有一棵补充，也不太影响产量。

    冬天的时候，几场雨下过，豆苗就从小洞里长出来了，叶子虽然嫩绿细薄，但很顽强。在冬季绿色植物中，蚕豆苗是最能抗寒冷的，自从大人们将种子播下去后，就基本上不去管理了，不用施肥也不需防寒，它们就长在路边地角，任凭风吹雨打。一场大雪下来，被厚厚地覆盖在下面，等冰雪融化，它们依然保持着翠绿色的鲜艳。

    三四月，春暖宜人，蚕豆苗蓬勃生长，杆上开出了别致的花，在百花丛中虽不算美丽，却也别有风情美得实在，特别是花蕊里弥漫开来的清香，很特别很悠远。

    待蚕豆花谢了的时候，就会结出新蚕豆荚了，再以后，就会长出满仓的蚕豆了。当年，蚕豆既是重要的粮食，也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所以大人们看着到处盛开的蚕豆花，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而我们这帮穿梭于蚕豆花中的野孩子们，早已垂涎欲滴，期待着早日吃到清新甜润的新蚕豆……

    哦，蚕豆花，你是乡亲们希望的缩影，你是孩子们快乐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