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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缺之地

(2017-10-07 20:55:22)
分类: 诗之歌之

空缺之地

 

沿着竹篱笆,一溜儿过去

有我去年秋天埋下的六个芍药块茎

 

四月了,棠棣开花,桑葚变紫

芭蕉新冒出了一圈的芽头

唯独芍药,还静静地沉睡在地底下

 

一块空缺之地

时时令我不安:莫非,它们没有挨过严冬?

或者,被鼠类偷食?

 

终于,我拎来锄头,找准一处

用力地掘了下去

 

随着翻滚的黑褐色泥土,随着

“嚓”的一声

一面雪白的根茎出现在眼前

那乳白的汁液,还在不断涌出

 

啊!我心疼得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

将残损的芍药块茎和泥土一起回填

 

后来之事,想必你已料到:

五月,其它芍药都拱出了地面,开枝散叶

除了被我开挖过的……

 

那里,一块真正的空缺之地,源于我

自身的虚弱,也展示着我今生

一再犯下的过错——生死悠悠啊

而我总是,心急如焚

 

 

 

    夏日何所有

 

窗外的那种明亮,细看

几乎要溶化掉。一个夏天,叶楚端坐琴前

反复练习《梦中的婚礼》

 

我么,可以沉沦得更深,躲闪着左胸口

那日益磨损的

世上最孤独的东西

 

也可抽身而回。在口齿不清中

默念减字谱;在盛夏之际,弹奏《秋风词》

 

白光炫目,恍惚——我委身其间

并与之较量的,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冒险呢?

 

 

          东西岩

 

我爱的人去了东岩的峰顶。他喜欢

逐一探访,未曾相遇的积雪和白云,眼望的

崭新天地——这几何学中,危险的虚构

 

青石道上,他那任性冲动的攀爬

看起来,既像是对巅峰的致敬

也像是在急于摆脱,地球上的自己

 

比起征服,我更乐于是峡谷中

葱茏的光影和浓稠的树荫

是随处的溪涧、青苔、小兽,或者

 

野藤蔓、有毒的木荷。我踞在一截

潮湿的树桩上,在密集的年轮中

深深呼吸,置换,并等待——

 

恰如刚才,他从西岩的峰顶下来

哼着歌,月牙色上衣,明亮轻快

音符一般,跳动在碧绿的丛林间

 

恰如,人生短促,而青年永恒——

我在心中唤他出场——时光斑斓、流转

一线蛛丝,垂落至我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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