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池边,慢读文质
(2010-11-09 11:5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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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质生命化教育幻想之眼教育是慢的艺术 |
分类: 教育叙议 |
四月的风儿,柔柔地吹在脸上;四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教学楼前,一方池塘,池塘的水碧蓝碧蓝;池塘岸边,一排垂柳,垂柳的叶嫩绿嫩绿。在池边、柳树旁,我坐石凳上,捧着“张文质”,整个的心都慢下来了。
这儿,不适宜读别的书,只有读文质的书。没有高深的理论,没有严密的论证。很随意地和你谈着心,说着对教育的理解,说着“生命化”,说着“教育是慢的艺术”。娓娓而谈,沁人心脾,不摆专家学者的架子,不对人颐指气使。读着他的文字,好像和他促膝而坐,仿佛能听到他的呼吸,能感到他脉搏的跳动。无须专注,可以就看几行,再看看风景,然后接着再看。
文质说:“我不时想到几个词:细读,慢读,‘以特有的小心’研读。在浮躁的空气中、在繁杂的事务之外,我的书包里总是会有一本书。”(《幻想之眼》第17页)
文质的书就是值得细读、慢读的那种。我没有书包。我手里常有一本《幻想之眼》或《教育是慢的艺术》,在满校园高考的空气中、在满身繁杂的事务之外。尽管,我正在教高三两个班语文,还有班主任,还有教务处工作,还有学校办公室工作。但是,正像文质所说的“把不停地翻动书页变成一种对生命的迷恋”。
文质强调生命化教育,常常告诉我们不要忘记“表扬”、“鼓励”。他说:“哪里有鼓励,哪里就有起点。对于一所学校办学理念的建构来说,爱、尊严、鼓励仍然是我们最后的家园。”(《教育是慢的艺术》第140页)可是,在今天,在应试教育的大背景下,许多老师缺少了平静和平和,缺少了细致和细腻,缺少了耐心和耐性。“表扬”、“鼓励”在他们的课堂消失了。文质说:“孩子吃晚饭时,突然感慨了一句:我们所有的老师都已经忘记‘表扬’这个词。有一次她又说:今天只有语文老师没有批评我们什么。”(《幻想之眼》第21页)
在文质的启发下,我尝试去表扬、鼓励。有一堂课,是复习《世纪金榜》的“字形”,我作了简单的指导后,让学生自己复习。巡视时,发现陈灿同学没有按我的要求看《世纪金榜》,而在看第三册语文课本。如果在以往,我会表示出对她的不满。可是今天没有,我试着去沟通。我和蔼地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胆怯地说:“课本还不够熟,先看看课本”。我以欣赏的口吻说:“很好,学习就是要有自主性。先看看课本也是复习,也许更好。”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胡晶晶同学更离谱,没有做应试的事,而是在看《青年文摘》。我走到她跟前,她很紧张。我拿起杂志,指着她正在阅读的那篇文章说:“这篇文章写得好,我读过。你有欣赏眼光。”一朵鲜花马上就开在她的脸上。接着,我又推荐了里面的几篇文章。看到正在专心做复习题的张雅丽同学,我突然想起她在作文中写到她最近喜欢看莎士比亚的悲剧,就俯下身子对她说:“我很佩服你。”她不解地望着我。我接着说:“你喜欢看莎士比亚的悲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莎士比亚作品还没见过呢。你比我厉害。”她羞赧地笑了。文质对我说:“你带着生命的热忱进入课堂,然后对孩子所有生命的行为经常给以肯定,班级的面貌肯定是不一样的。其实每一个教师一走进这个班级上课,都会感受到——经常受你表扬的孩子,目光、眼神、表情、身体语言等等都是不一样的。”(《教育是慢的艺术》第134页)是的,如果对上面几位同学的做法横加干涉,结果肯定是心理上的对立,甚至是直接的冲突。我用文质所说的办法,她们能接受。事实证明,她们后来对语文学习更有兴趣,对我也更尊敬了。
当然,文质又不是绝对主义者,他总是辨证地去谈论一个现象,一种观点。他说:“不能简单地理解教育只有鼓励——其实,教育也需要引导,也需要灌输;既需要和风细雨,也需要棒喝。我们千万不能把新课程、‘生命化教育’简单地理解为一种方法:鼓励,帮助,无原则地赞美。”(《教育是慢的艺术》第139页)
但是,无论如何,“教师的教育观念和生命意识才是学校文化中最具意义的力量,教师不仅是知识的传递者,更重要的是,他是作为具体的一个人在影响、默化、润泽着他班上每一个学生的。”(《教育是慢的艺术》第26页)
我,就像一粒陈年的种子,飘落在贫瘠荒芜的土地上,读着文质的书,仿佛受到了春雨的滋润,刚刚发出点嫩芽,伸出头来看看周围,自己原来是那么孤独。
不远处的路边,匆匆走过的是学生和教师。他们不时向我这边张望,不知是羡慕我的闲暇,还是嘲笑我的迂腐。也或许压根儿就没看见我,因为在应试教育的体制下,他们每天走着单调的线路,无心去看路边的风景了。但我依然闲坐,依然慢读,依然与文质为伴。不为别的,就为感受生命中那份悠闲和自在,感受教育中那份诗意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