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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斯的神话--阿尔波特.加缪

(2011-03-18 21:3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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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好书推荐

阿尔伯特.加缪(Albert Camus)哲学中所关注的主要问题是,从无意义中获得意义以及在一个反复无常和危险的世界中找到自由。在这篇尖刻的论文中,加缪帮助我们在不可理解的生活状况中生活,甚至从中受益。

这一段话的临床相关性:当意义或传统被消解时,西西弗斯的神话便有了临床相关性。悼念者理解它,工厂的失业工人也能理解它,战争、犯罪和残暴行为的受害者也知道它,就像冷漠的夫妻也知道它一样。

为什么他们(或我们)在早上起床呢?他们/我们是怎样面对我们生命之徒劳无果呢?

我们都有局限性和想要表现出来的命运,我们都为某些神秘的目的所利用。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握这些局限性和命运呢?我们打算怎样对它们做出回应呢?难道我们打算被动地接受它们--就像那些沮丧或独立的人所做的那样,或者难道我们打算要否定它们--就像许多自夸者所做的那样吗?最后,难道我们打算要参与其中,试图用它们制成某种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在什么都没有留下时才向它们屈服吗?这就是治疗必须要追寻的问题。

 

诸神曾惩戒西西弗斯,让他不断地把一块大石头滚到山顶,此时那块石头会因其自身的重量又滚下山来。诸神曾怀着某种理性认为,再没有比徒劳无望的劳动更可怕的惩罚了。

如果有人相信荷马,就会认为西西弗斯是终有一死的凡人中最明智和最谨慎的人。然而,根据另一个传说,他曾被安排担任拦路抢劫的强盗。我在这方面看不出有什么矛盾。他为什么会成为阴间世界中徒劳的劳动者,对其原因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刚开始的时候,他被指控对诸神有轻浮之举。他偷走了他们的秘密。索普斯的女儿爱琴娜被朱庇特带走了。父亲为女儿的失踪感到震惊并且向西西弗斯述说。他了解这次绑架,答应告知真相,但条件是索普斯要给科林斯堡垒提供水。他喜欢用水赐福祈祷,但不喜欢天空的雷电。为此他在阴间世界里得到了处罚。荷马也告诉我们,西西弗斯已将死神囚禁起来。冥王普鲁托不能容忍他的帝国被遗弃和处于沉默之中。他派遣出战争之神,要把死神从其他征服者手中解放出来。

传说西西弗斯在临死时,急切地想要试一试他妻子的爱。他命令她将他未掩埋的尸体放在公共广场的中央。西西弗斯在阴间世界中醒来,他因必须遵从与人类的爱截然相反的爱而感到恼火。他获得了冥王的许可,又回到人间以便去惩罚他的妻子。但是,当他再次面对这个世界,享受到水和阳光、温暖的石头和大海时,他却不想再返回到阴间的黑暗中去了。冥王的召回、愤怒的迹象和警告都无济于事。又过了很多年,他过着面对海湾的曲线、波光粼粼的大海和地球的笑容的生活。诸神的法令是必须遵守的。墨丘利来临并用领圈将他捕获,把欢乐从他那里抢走,强制他回到阴间世界,在那里他的滚石正等着他。

你已经了解到,西西弗斯是个荒谬的英雄。他既充满了热情也饱受磨难。他轻蔑神,他仇恨死亡,他对生命的热爱战胜了他那说不出的惩罚,在这种惩罚中完整的存在旨在完成虚无。这就是为这个地球的热情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们对处在阴间世界的西西弗斯一无所知。神话是为想象力而创作的,旨在赋予神话以生命。至于这个神话,人民看到的仅仅是,一个身体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抬起那块巨石,滚动它,并把它推向一个100倍高度的斜坡;人们看到他的脸扭曲着,脸颊紧贴着石头,肩支撑着沾满泥土的石头,脚也锲入土中,手臂伸开,重新开始,全人类的安全就系于满是泥土的两只手中。在无限空间和时间所衡量的没有尽头的长期努力下,他最后终于将石头推上了山顶。然后西西弗斯在几分钟时间里看着石头滚落到更低的地方,他将不得不从那里出发再次将它推上山顶。他走下山,重新回到那个平坦的地方。

西西弗斯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就发生在他回到原地与暂停期间。一张由于劳役而变得如此接近石头的面孔已近乎就是石头本身了!我看到这个人踩着沉重但整齐的脚步走向他的酷刑,而对此他永远都不知道有无尽头。那个时刻就像是一种呼吸空间,就像他的苦难一样肯定会周而复始,这就是有意识的时刻。在每一个他离开山顶高地,并逐渐往下走到诸神巢穴的时刻,他是优越于他的命运的。他比他的石头更坚强。

如果这个神话是悲剧,那是因为其中的英雄是有意识的。事实上,如果每一步都有成功的希望来支持他,那么对他的酷刑又来自何处呢?今天的工人们在生活中为了同样的目的而工作,他们的命运同样是荒谬的。但只有在那些少有的、成为意识的时刻,它才是悲剧性的。西西弗斯,这个被诸神剥削得一无所有的人,这个毫无权利和充满叛逆的人,知道他的倒霉状况的全部程度:这就是他在下坡时所想到的东西。构成其酷刑的清晰性同时也是他的胜利。

如果说他下坡的过程有时充满悲痛,那也同样可以充满喜悦。这个观点并不过分。我再次想象西西弗斯回到他的石头那里,在开始时很悲伤。当关于地球的想象如此紧密地与记忆相连时,当对幸福的呼唤变得如此坚持不懈时,忧郁恰好就在人的心中燃起:这是石头的胜利,这就是石头本身。无限的悲痛太过沉重而无法让人负担。这些就是我们在蒙难地的黑夜。但破碎的真理不再有人承认。因此,俄狄浦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一开始就服从了命运。但是,从他知道那一刻开始,他的悲剧便发生了。然而同时,眼瞎而又绝望的他认识到,唯一将他与世界联接起来的是一个女孩凉凉的小手。接着一个巨大的回应指出:“尽管有这么多的磨难,我渐长的年龄和我的贵族灵魂都使我得出结论,就是一切都很好。”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如同陀思绥耶夫斯基的基利洛夫一样,就这样为荒谬的胜利开出了处方。古老的智慧巩固了现代的英雄主义。

如果一个人没有受到诱惑去写一本幸福手册,那么他就不能发现这种荒谬。“什么!用这些狭隘的方式啊?”但是,这里只有一个世界。幸福和荒谬是同一个地球的两个儿子。它们是分不开的。认为幸福一定是从荒谬的发现中产生的,这么说是错误的。认为对荒谬的感受发端于幸福,这也同样是错误的。“我的结论是,一切都很好。”俄狄浦斯说道,这句话很神圣。它回应在荒野中,回应在人类的有限宇宙中。它教导我们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尚没有被耗尽。它将一个神驱逐出这个世界,这个神带着不满来到这里,偏爱有所收获的苦难。这种驱逐使得命运成为人类自己的事情,必须在人类之中得到解决。

西西弗斯所有沉默的喜悦都包含于此。他的厄运属于他自己。他的石头是他的事。同样地,这个荒谬的人,当他思考自己的磨难时,他让所有的偶像都沉默了。在突然恢复到静寂的宇宙中,地球中兴起无数小声的怀疑。无意识的、秘密的呼唤,来自所有面孔的邀请,它们是他要的扭转和胜利的代价。没有太阳就没有影子,关键是要了解黑夜。这个荒谬的人说可以,因此他的努力将永无尽头。如果存在着个人的厄运,就不会有更好的命运,或至少只有一种命运使他做出结论这是不可避免的和可鄙的。此外,他知道他自己是他那个时代的主人。当他回顾自己的生活时,在这一微妙的时刻,西西弗斯向他的石头走去,在那一轻微的思想悸动中,他反思成为其厄运的那一系列无关的行动,这一时刻是由他创造的,同其记忆之眼相结合,并很快被其死亡所封存。因此,由于相信所有人类的东西全都起源于人类,一个盲人便渴望发现有谁能知道那个黑夜有没有尽头,他仍然怀着热切的渴望。那块石头仍在滚动着。

我要离开山脚下的西西弗斯了!一个人总会重新找到他的负担。但西西弗斯却教给我们一种更高的真实,否定众神并推起了石头。他也同样得出结论认为,一切都是很好。今后这个没有主宰者的宇宙,在他看来既不是荒芜的,也不是徒劳的。这块石头的每一个原子,被黑夜吞噬的山中的每一片矿石,它们本身就形成了一个世界。朝向高山之巅的这种挑战本身就足以填补一个人的内心。人们必须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摘自罗洛.梅文集《存在心理学--一种整合的临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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