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者永远年轻

《生命的足迹》的作者刘文章近照
追求者永远年轻
——序刘文章《生命的足迹》
谷溪
【一】
《生命的足迹》的作者是我住在延安虎头园的邻居刘文章,年长我两岁,今年八十四岁,祖籍子长县,南沟岔。
南沟岔,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早在上一世纪30年代,一首名为《打开南沟岔》的民歌就红遍大西北。
然而,刘文章不是名人,他是普通而务实的山村教师, 1970年秋,任子长县南沟岔乡封家沟村民办教师,1969年在姚店电厂机场民工连。做伙食管理员一年,再次回村当民办教师,1972年转正,先后在本县王木山、庙墕、石窑湾、宋家坪等村任教。1988年至1997年,先后担任路平村、南河沟村完全小学校校长,1997年任子长县南沟岔乡教委督导员,2000年退休。
他不曾想自己去做官,只想让山村里的娃娃念好书,有个好的前途。他的学生有的当了乡长,有的当了县官,还有的到国外留学。直到退休,他担任过的乡镇教委督导员仅是“股”级干部,尚未进入国家干部的最低序列(科级)。
这就是刘文章生命的足迹?
【二】
一个人若开口闭口就讲他曾如何“过五关”“ 斩六将”,功劳有多大!我总是哑然一笑。不论他官位有多高,功劳有多大,我都不会为他点赞。我认为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正在由强变弱,纯属一个可悲的角色。
如若一个人说他正准备干什么事情,讲述他近期与长远的规划,我定然要为他祝福。不论他年龄多高,地位何等卑微。我认为他是一个有追求的人,他是一位努力使自己由弱变强的奋斗者。
1982年9月,我在延川纪念《山花》创刊十周年座谈会上发言中首次提出这个观点。在这个发言中,我曾预言:“在延川县,继路遥后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作家就是海波。”
海波,原名李世旺,1952年6月生于陕西延川县马家河公社李家河村。由于家庭贫困,初中一年级就辍学回家,行乞为生,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他讨饭的口袋里,竟装着一本磨损严重的《共产党宣言》。他天性聪明,在生产队劳动时坚持看书学习。随后当了民办小学教师,便开始给《山花》投稿,1984年,在大型文学期刊压头刊发了他十三万字的中篇小说《农民的儿子》。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创作前的准备严重不足,戛然停笔,潜心读书。期间他完成了大学本科汉语言文学的全部课程;读完他能找到的所有“中外名著”。1994年开始,他文若泉涌。这一年,《延安文学》每一期都有他的小说《烧叶望天笔记》。
海波曾任延川县剧团编剧、青海省大型文学期刊《现代人》杂志编辑、西安电影制片厂短片部的总编辑、公安部主管的《道路交通》杂志编辑。著有长篇小说《高原落日》《小城欲望》《红狐狸》《民办教师》《红尘劫》《遥远的信天游》《烧叶望天笔记》《谈天说地》《回望来路笑成痴》《我所认识的路遥》等中长篇小说集、文集十三部,约千万余言。
海波,始终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年,他和路遥去陕南采风,在一棵芭蕉树下,他和路遥面对面站着,比试谁笑到最后!
海波的追求成效甚大,曾获“庄重文学奖”。2009年4月28日,《文艺报》推出“海波作品六人谈”专版。全国拔尖的文艺批评家闫纲、周明、何西来、李建军和崔道怡,为“文学陕军”实力作家站台鼓呼。
【三】
不是吹牛,我在延安虎头园小区,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名人”。早年,就是“延川县历史上文化水平最高,做饭水平最低的炊事员,他一辈子只营务一茬叫文学的庄稼。在《人民文学》《诗刊》发表过诗作;在《人民日报》上刊登过长篇通讯;上省市电视台,在“百度”上输入他的名字,就可以查到他的许多信息……
在这个小区,还有两个非官方任命的社会职务。一个是“少年护花队”顾问,一个是“虎头园小区文艺演出队”顾问。这两个职务不是社会那种只挂名,不管事的“荣誉头衔”。
护花队长叫张政,副队长曹宣和马二毛。都是在校的优秀学生,不论哪一位见到我,都亲切地喊一声“曹爷爷!”他们都是保护小区花草的模范,不论看到哪一个小朋友损坏院里的花草,都会立即制止。如苕,不听劝阻,便吓唬小孩说“要给曹爷爷汇报!”
虎头园小区文艺演出队的骨干叫李志宏。他退休前的职务比我高,曾是吴起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另一位就是《生命的足迹》的作者,他叫刘文章。他年长我两岁,但是行走比我利索,他俩都称我为“老师”。每次有演出,他们常常要我为他们将要演出的节目把关,有时还要作一些必要的修改。李志宏的诗歌《千歌万曲献给党》,经我指点不仅演出受到好评,还发表在市上的《老年生活》和《延安日报》。
刘文章老兄,年轻时就是当地有名的秧歌伞头。
正月天闹秧歌,是陕北农村最重要的文化活动。我曾说过陕北的正月天,就是陕北老百姓的欢乐节。陕北秧歌就是陕北老百姓的“迪斯科”,摇滚音乐。一过春节,从初一、初二开始,要闹腾一个月,一直红火到二月初二,才压了五音!
李志宏和刘文章,都是虎头园小区文艺活动的骨干。他们这个组织里有“打击乐队、管弦乐队、歌唱队和舞蹈队”。他们演出的时间一般在周末。有时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也做适当的调整;文艺演出的地址在小区的文化广场,有时调整到火车站广场。
这种“自娱自乐”的文艺活动,想不到参与者与观看者都有极高的兴致。所有的演员都要化妆登场,那些中青妇女,对服装、面部、发型的打扮更是考究。
李志宏和刘文章的演出,他们的老伴和邻居们必然会挤在人群中助阵。所以说“自娱自乐”不确切,应该说,演员乐,观众也乐。
在陕北山区,我应该是见过世面的文化人,先后到过美、俄、英、法、德、日等十七个国家,旅游、考察和讲学;在首都北京,观看不少国家级的文艺演出。可是,作为小区文艺活动顾问,和柳林镇街道办事处的领导们坐在放置着“桌签”、水果的看台上,听李志宏的诗歌朗诵,听刘文章地道陕北秧歌演唱,却有一种别有情趣的感悟,仿佛,浓浓的乡情向我袭来,浸透自己的五脏六腑!
在我和刘兄的交往中,我逐步认识到他不仅爱唱秧歌,而且还是一块陕北秧歌的“活化石”!
他说,陕北闹秧歌,谒庙之后就是逐家逐户地转院子,有的地方也叫“排门子”。
一个百十户人家的村庄,生计各异,活法不同。种地的、经商的、挖煤的、贩炭的、弹棉花的、擀毡的……不同的人家,要用不同的秧歌词,送去共同的祝福。
乡村当伞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知识渊博,才思敏捷。见甚唱甚,锣鼓家什一落,就要旋伞唱出。
在陕北“转九曲”,“打彩门”,规距更多,稍有不慎,就会闹出纠风。有的地方还有“头道彩门”、“二道彩门”的讲究更为复杂。怎么接迎?都要唱出得体的秧歌;特别是“逗趣秧歌”、“猜谜秧歌”,更有大学问,更见大智慧!
刘文章老兄记心好。有一回和他交谈,我说,年轻时,听过一首歌颂谢子长将军的陕北民歌,现在记不清了,想不到他脱口而出:
陕北游击队,
老谢总指挥。
打开安定城,
罪人放出监。
退到中山川,
见了刘志丹。
调来红三团,
进攻安定打六连。
镇压地主豪绅,
建设苏维埃!
我佩服刘兄超强的记忆力,更佩服他在耄耋之年,一笔一划地写出了这部二十万余言书稿《生命的足迹》。
我曾答应他的这部文集撰写序文。
取题为:追求者永远年轻!
曹谷溪与刘文章就《生命的足迹》亲切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