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琴弦弹成曲儿

——序曹伯植陕北说书《路遥的人生》

曹谷溪

【 一 】

在延安文汇山的路遥墓园，有两个小石桌。一个是《路遥文集》的责任编辑陈泽顺捐赠的，上面镌刻着“陕北的光荣，时代的骄傲”；另一个小石桌是《平凡的世界》责任编辑李金玉捐赠的，上面镌刻着“平凡的世界，辉煌的人生”。

这是历史对这位人民作家的赞誉！

 路遥在他创作的中篇小说《惊心动魄的一幕》《人生》、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等作品中成功地塑造了马延雄、高加林、刘巧珍、孙少安、孙少平、田晓霞和田福军等一大群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的陕北人物，鼓励亿万农村青年投身于改革开放的伟大斗争之中。

他的《平凡的世界》被誉为茅盾文学奖皇冠上的明珠，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授予他“改革先锋”和“最美奋斗者”光荣称号。

三个光环聚焦路遥，举世瞩目！

【 二 】

沉思中的作家路遥 

1993年，西安电影制片厂导演何志铭拍摄完三集电视专题片《路遥》之后说：“路遥为这个世界创造了许多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我们应该向他致敬、致谢。其实，如若我们走进他的心灵世界，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路遥比他创造的所有艺术形象，更复杂、更生动更有价值。”曹伯植撰著的这部陕北说书《路遥的人生》，正是印证了何志铭导演的这一论断。他以多年的生活积累和艺术修炼，陕北说书的艺术形式成功地创造了《路遥的人生》。

【三】

曹伯植是中国曲艺界研究陕北说书的著名学者。2010年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陕北说书概论》《陕北说书音乐探究》《曹伯植陕北说书作品选》及他主编的《陕北说书传统曲目选编》短篇集、中篇集、长篇集共8卷。原本是我领着曹伯植一同拜见贺老，想请贺敬之作序，贺老说：“这是好事，我在1944年前后也收集了好多陕北说书，我老了，做不成了，你做了，很好。我的资料都可以给你（没找到）。关于写序，我已停笔，再不写文字性的东西，为了隆重推出这套书，我写书名，请谷溪写序。”

路遥初涉文坛时，在延川县文艺宣传队曾与曹伯植同事三年，也是搭档，路遥是编剧，曹伯植是作曲。1972年延川县为了给国庆23周年献礼，路遥与闻频接受了创作大型歌剧《第九支队》的任务，由曹伯植作曲。为了赶时间在10月1日前演出，他们三人一起夜以继日、流水般作业，即写出一场词就开始作一场曲，剧本完成了，曲子也基本写完了，9月30日演出，受到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

路遥、闻频编剧，曹伯植作曲

【 四 】

路遥在矛盾文学颁奖仪式的致辞说：“人民是我们的母亲，生活是艺术的源泉，人民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我们栖息于它的枝头就会情不自禁地为此而歌唱。”

路遥曾对我说：“我这辈子不会安生。”在我的朋友中，路遥是一个参与意识非常强的角色，然而历史赋予他的使命迫使他必须孤独地与他作品中虚构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梦幻。但是这种孤独对他来说，又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曹伯植肖像（油画）冯山云画

曹伯植用陕北说书独特的表现手段，把路遥的人生写 

的情趣横生。一一叙述《路遥的人生》是困难的，仅说“打老鼠一节”，我们便可管窥到他的艺术成就，特别是陕北书匠的表演用陕北说书的武调来说唱路遥打老鼠一段：更见曹伯植的艺术功力。

（白）“啊呀，日他妈的，这可是把老子欺负倒运了！”

（唱）路遥这边怒气生，

呼噜噜叫来几个人。

你拿榔头他提棍，

要把这老鼠拿抓定。

门压住，窗堵严，

报纸塞住门缝缝。

沙发挪在当脚地，

东西不能靠墙崖根。

老鼠窟窿跟前站上人，

四面八方围得不漏风。

（白）“快打！追——啊呀，”

（唱）门上过来门上打，

窗上过来窗上拥。

叮叮叮，咚咚咚，

只听见棍棒响连声……

【 五 】

在这场打鼠“战役”中，常常陪伴路遥的一匹老鼠“阵亡”了，逃脱的那一匹依然守望在路遥的工作室。一天，当路遥从火车站煤堆旁走回自己的工作间，那里等待他的仍然是那只因丧偶而同样孤独的老鼠。路遥情不自禁地感叹：“老鼠啊，你的孤独是我造成的，我的孤独是我自己造成的……”

通读曹伯植用陕北说书的形式讲述《路遥的人生》故事，闭目遐想，说书艺人摇头晃脑的表演，时不时令人拍案叫绝。长话短说，就此打住。相信这部书会有许多读者的喜欢。

2020年6月6日於虎头园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