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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笔下的国民心理本相

(2009-04-17 07:54:17)
标签:

宗教

刘震云

一句顶一万句

孤独感

文化

分类: 文学评论

博主按:本文是应《云南日报》“读书版”而写,下周见报。

刘震云笔下的国民心理本相

 

《一句顶一万句》是刘震云的长篇新作,见新浪网正炒得一片火热,我却懒得看这些文字。自己在过出版社,知道一部新书要怎么做才能火,媒体炒作阶段,过头的话多说一些是必要的,反正事后也没人当真;进入学术批评阶段,才能见到点真话实话。是否好书,还得凭自己的阅读判断。

然而,读过这部小说,发现这次参与的批评家虽然有说得不着边际者,但他们的兴奋是有根据的。网上读了些评论,又发现,刘震云自己已经把这部书说得太多了太透了。庆幸自己在阅读小说前没读过他的访谈!

小说写的是乡村社会的世俗人生,牵牵绊绊引出的乡村人物众生相,社会结构、政治意识、经济状态、历史变迁都退到了远景之中,突出的是人,是居于乡村社会的农民。而这些农民我们无法用习惯了的理论去解读,他们不是启蒙的对象,不是需要唤醒的沉睡者,不是革命的主力,不是随着时代变迁而开始的新人或者落伍者,他们也不是在物质的极度困乏之下苦苦挣扎的正被作家悲悯的人。他们从中国古代数千年的历史中走来,一直走到今天,走到我们面前,我们迎上去与他们汇合,从而我们不见了自己的踪影,——本来我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刘震云把特写镜头推向了他们的心灵世界,写出他们的心理本相。生存本相着眼于外在的物质化的生存状态,心理本相则是内在的心理状态、灵魂真相。这是一群孤独的、无目的的、没有彼岸的“沉默”的生命,他们在此岸的现世中苦苦寻找着“说得来”的人。

刘震云曾写过《单位》、《一地鸡毛》等作品,那写的是小人物的日常生活状态,着眼于人的物质生存中的无可奈何,作家对笔下人物多少有些嘲讽与自嘲,俯视中的悲悯,这种悲悯意识使他的小说具有了美学意味;《一句顶一万句》写的是人的心理本相,进入孤独感、生存意义等哲学境界。他没有用故事与人物来图解现代哲学,而是从亲情与友情、人的现实存在关系细细解剖,透视出历史长河中国民的灵魂世界。国人没有彼岸的灵魂寄托,一切全依赖于现实生活的世俗关系,现实生活中的亲情和友情就成为心灵最重要寄托。然而,亲情是脆弱的,友情更加脆弱。利益的冲突、别人的挑拨、相互的误解,都会导致亲情、友情的破裂。小说中的杨百顺经历了一系列的亲情的疏离、友情的背叛,他始终在寻找那个与他“说得着”的人,他只在养女巧玲那儿暂时找到了,却又把巧玲弄丢了!孤独的人只在儿童那里暂时找到可以说话的人,儿童长大以后就又不能“说”了。人的一生都处在孤独之中,而国人的孤独是绝对的孤独,不仅没有现实世界的对话者,还没有彼岸世界的倾诉者,这一点和西方世界不同,国人在现实中丧失了亲情与友情也就丧失了一切寄托,这就是国民的心理本相。小说只是以杨百顺为中心人物,由他牵涉出的剃头的、贩盐的、杀猪的、唱丧的等等乡村人物,与杨百顺处于同样的心理本相。他们处于相互需要又相互隔膜之中,是一盘孤独的散沙。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朋友,实则在寻找精神的寄托。而知心的朋友又是最危险的,朋友的背叛带来的是最大的杀伤力。

刘震云选取农民来作为描写对象,基于他对中国国情的深刻理解,中国数千年来是一个农业国,农民构成了国民的主体,城市的快速发展只有短短的一二十年的时间,在国民的心理上还牢固地保持着农民的心理本相。鲁迅曾以农民“画出国民的魂灵”,目的在于“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刘震云没有对农民“启蒙”的意识,他以平视的目光,揭示国人的心理本相,农民,只是一个抒写的对象而已,一个更具代表性的群体而已。

人的孤独感,是现代作家热衷的话题,从人的存在意义上描写人的孤独感,在西方文学中已经有大量的名篇佳作。从城市人的亲情、爱情的消解来揭示人的孤独,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张爱玲已经写得力透纸背。刘震云选取农民这一群体来抒写人的孤独心理是一种冒险行为,我们历来把“孤独”这种心理贵族化了,几乎认为孤独是一种高贵的心理,只有知识者才有得起的心理,有一句挺时髦的话叫“享受孤独”,好象说话的人从未有过孤独。当有人写到底层百姓,那些目不识丁的劳动者的孤独感时,评论家们甚至会批评他“把工农知识分子化了”。没有人写过底层百姓的孤独心理,至少没有中国作家如此大面积地写凡俗人生的孤独。刘震云在接受采访时说到:世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超越集团、阶层的视野,没有一定的人类意识,很难理解世上每一个人的孤独感。从这部小说中我看到了刘震云超越世俗生活,飞翔于精神领域的写作。

刘震云面对描写对象,入其内而出其外,又把自己划归芸芸众生。有评论家说刘震云写出了乡村的“精神史”,其实他并没有取这样的视角,他只是对这些人的心理本相作展开,没有写他们的变迁,因而不具备“史”的要素。他甚至有意识地写人物、事件与心理的轮回,小说的上部与下部构成了一个轮回,吴摩西为了寻找说得上话的养女,走出延津;吴摩西养女的儿子牛建国为了说得上话的朋友,走回延津。在一些细节、场景上都不自觉地复现。让读者意识到百年时间的流逝,并没有给在时间中生活的人带来变化,一切依然如故。

生存的无目的性,是小说描写孤独之外的又一重点。杨百顺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干过许多活计,开始跟他爹在家做豆腐,豆腐做了一个月,就跟老杨闹翻了,他16岁离家出走,剃头、杀猪、种菜、挑水、扛活、蒸馍样样干过,他被动地而又随意地改写着人生,他没有什么必需坚守的东西。他可以因现实的利益而改变信仰,——他本来就没有信仰。由杨百顺改名为杨摩西,之后再因现实的利益改名为吴摩西,最后改为罗长礼,只有最后的一改,有一点怀念少年时代的梦想的因素。我们历来认为国人是重家族与尊祖宗的,原来并非如此,从杨百顺到罗长礼的姓名变化,他并没有一个非要达到的目标,也没有一个非要坚守的礼制,一切皆由现实的利益而取舍。

小说带给人沉重的思考,有过一些人生经历的读者,谁没有经历过一些友情的背叛、亲情的疏离呢?掀开暗藏于深处的心灵,谁又没有一些孤独感呢?好在这部小说并不黑暗,他的主人公始终在寻找“说得着”的人,历经艰辛,不辞劳苦,——他们倍加珍惜人间的亲情与友情,珍惜“说得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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