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次常家庄园印象(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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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九世纪二十世纪交替之际,显赫一时的常氏商业衰落了。研究常家贸易事业衰落的原因,同样对后人很有裨益。
常家商业的衰落,始于庚子事变到清朝灭亡之后,民国二年(1913)则一蹶不振,基本倒闭。只留下丰镇的“天亨永”,车辋的“同济”药店,要村的“晋隆祥”,榆次的“瑞隆裕”,太原的“范华”印刷厂以及奉天、南京等地小商号企业和部分房地产业。以股金分红维持族中必要的开支,供弟子读书求学。
同众多晋商名门望族几乎相似,常家衰落的原因也是十分复杂的,但清廷的腐败和政局的动荡应推主要原因之一。
光绪三十一年(1905),俄国西伯利亚铁路全线通车,在中国内地收购茶叶后,即沿长江出海北上到海参崴,经海参崴转铁路运输,不仅费用低,而且极为便利,恰克图茶叶生意顿时冷落。俄商还在茶叶产地设制茶工厂,使用先进的机器设备,无论在茶叶的产量和质量上都远远超过了当时中国的手工制茶作坊,这也是对晋商茶业外贸冲击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常家为了扭转败局,联合晋商对俄国小商人采取赊销的办法以维持现状,但是由于清政府的无能,俄商看到清朝“气数己尽”,再无能力保护中国商人,因而找各种理由欠款不付。再加上俄国国内也遭遇“十月革命”,政局大乱,不少俄商倒闭破产,使得拖欠更为严重。
据《山西外贸志》记载,俄商因赊购拖欠常家“大升玉”、“大泉玉”、“独慎玉”的款项为俄钞32.07万卢布。另据《山西票号史》记述,由于清末俄国重税窒息,华商遭受浩劫,常家“大德玉”连同联号“大美玉”、“大升玉”、“大泉玉”、“独慎玉”五家在莫斯科赔累折银达140万两。山西省财经学院教授黄鉴晖先生,在《清代帐局初探》一文中,列举清档案资料,俄商五家即拖欠常家帐局贷款41.6万卢布,以上仅是有史可查的部分。常氏曾留过一本较为明细的帐簿,“四清”运动时,从村卫生院一只破箱子里发现,被当作“变天帐”烧毁了。以当时常家的财力而论,失于俄商的财产,绝不会仅止于上述部分。
为了挽回一点损失,常家曾联合晋商向俄政府起诉,俄政府根本不予理睬。他们又返回北京,请求清政府为其作主,无能的清政府只是一味推诿。常家投诉无门,有理难诉。
与此同时,清政府的官员恋横无理、豪取强夺,也使常家雪上加雪,蒙受了巨大损失。例如蒙古亲王僧格林沁的儿子小僧王,累年向常家借款逾百万两白银。僧王是蒙古的土皇帝,常家不敢不买他的帐。到了清末,僧王垮台,这笔债也就无法收回。又如清末陆仲琦想到山西这个首富之省当一任巡抚,向常家借银五十万两以运动军机权贵。可是,他刚到山西走马上任,就遇上辛亥革命,山西新军起事,陆仲琦父子被击毙于巡抚衙门。常家虽然多次派人到其家乡浙江省尚山县去收帐,哪里还会收得起呢?及至辛亥革命时期,常氏的商业就基本破产了。正如《常氏家乘》中所说的:“及民国肇兴,吾家各埠商,顿遭受损失。”时局不稳,帝国主义入侵,政府的腐败与无能是常氏经商由盛而衰的根本原因。
商业衰落之后,常家也曾想方设法寻求重振家业的途径。受实业救国的影响,1921年,由常赞春、常旭春等人,筹集资金,在太原创办了范华印刷厂,地址就设在太原市钟楼街7号。这个印刷厂由刘煜任经理,乔智任副经理,从1921年开始,一直到1956年公私合营,先后经营35年。除此以外,还与祁县渠家一起投资白银五千两,投资山西火柴厂,并对晋华纺织公司,保晋矿务公司都投了资。其间常旭春还担任了保晋公司的第四任总经理,其弟弟常宝春任监理。可惜“生不逢时”,政局一日数变,这些努力,己无法挽救“大厦之将倾”了。常氏除创办家庭工业外,还向山西近代工业火柴局、保晋矿务公司、晋华纺织公司有过投资。保晋公司第四任总经理就是由常氏十四世常旭春担任。他在职15年(1923——1937),是各任总经理中任职年限最长者。
纵观常家经商300多年的历史,打破了人们那种“富贵不过三代”的说法,驰骋商场兴盛达六代之多,这在晋商中也是罕见的。常家的兴盛顺应了时代的发展,跟上了历史发展的潮流,从家族人员素质的内在提升到紧跟社会发展进步,可以说达到了最佳状态的结合。但是,晋商也好,儒商也罢,在时代变迁、科技进步和社会发展中,在对信息、物流、经商模式、资本运作的过程中,稍不留神,就容易随波逐流、大浪淘沙,很难把握自身发展的命运,作为集晋商儒商为一身的常家,随着历史上最后一个清王朝的没落,自然也逃脱不了衰落的命运。